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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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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天都会遭遇刺杀,但总的来说,魏婪很喜欢在涿郡的日子,指哪打哪,并且帮助他很快熟悉了游戏的战斗模式。

除了点击安全区域内的三角形外,当魏婪遭遇群体围攻时,他的眼前会冒出九个洞。

系统说,这叫做打地鼠。

玩家打出的分数越高,刺客越是毫无招架之力。

魏婪就这样在吃吃喝喝打地鼠的日子中舒舒服服地等来了“南疆恶事”副本开启的日子。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风头正盛的魔教新教主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迷迷糊糊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南疆恶事”副本即将开启,检测到玩家武力值过低、耐毒性过低,死亡风险过高,服装双生并蒂已放入背包。】

魏婪打了个哈欠,系统突然好心送他衣服,没别的可能,这个副本恐怕比之前的凶险多了。

伸了个懒腰,魏婪打开背包看了眼,在午门刽子手旁边的格子里亮着一件银蓝配色的衣服,确实是南疆的风格,胸口、手腕、腰腹处都挂着银制装饰,裁剪十分修身,不似殷夏追求广袖如云。

【系统:请玩家尽快换上副本装束,准备进入副本。】

“不着急,我仔细看看。”

魏婪点开服装的详细介绍,忽然笑了。

【服装双生并蒂

详情:当玩家换上此道具时,所有人都会坚定的认为你就是另一个人,哪怕玩家贴脸开大,告诉他们你就是魏婪,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穿戴此服装,抗毒性增加五,魅力增加五,亲和力降低十,玩家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魏婪摸了摸下唇,“我现在还不算众矢之的吗?”

顶着魔教教主的名头,江湖里十个人有八个人想杀他,还有两个是魔教自己人。

【系统:相比当年的先帝,恨你的人还是太少了。】

先帝的权威,体现在各个领域。

【系统:玩家不要觉得亲和力降低十很少,普通人撑死了只有三点亲和,杀人无数的通缉犯亲和力也不过负二。】

【魏婪:那我成什么了,妖怪?】

【系统:邪剑仙。】

魏婪念了一遍,听名头似乎很厉害。

走进屋内,魏婪将衣服换上了,系统给的衣服当然是完美符合玩家身形的尺寸,但这件衣服,好像不太对。

将银色的臂钏戴上后,魏婪发现,这件衣服似乎偷工减料了。

魏婪皱眉,“为什么要露出一半的背?”

【系统:当地习俗。】

收紧的衣物勾勒出腰线,层层叠叠的银线绕在脖颈处,在胸口垂落,正面看,这件衣服没什么问题,但看背面,策划无用的小巧思就显露出来了。

莫名其妙开了一个三角形的洞,露出了魏婪半个背,虽然将头发披下就能遮住,但还是凉嗖嗖的。

“那我换一个问法,”魏婪撩开发丝,露出背后的三角形问:“为什么要专门开一个洞?不怕被蚊子叮咬吗?”

南疆本就是毒虫远比人多的地方,魏婪不明白这件衣服的用意。

【系统:至少比开在前面好。】

一旦开始比烂,就会越来越烂。

魏婪吐出一股气流,“算了,什么时候进副本?”

【系统:已确认玩家做好准备,即将进入倒计时。】

与此同时,王一推开了魏婪的院子大门,“二教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然而,之前还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青年却不见了。

王一疑惑地看了看,走向了屋子,门刚推开一条缝,他忽然被一道白光闪了眼睛,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山里。

不仅如此,他的手里还抱着一扇门。

“王一?你怎么在这里?”

魏婪没想到,王一居然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幸好,王一本就是南壁郡人,水莲教的衣服与南疆很是相似,看着并不突兀。

“二教主,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王一丢开手里的门,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

魏婪昧着良心解释:“其实,是大祭司将我召唤过来的。”

传闻中的大祭司能够呼风唤雨,扭转乾坤,南疆子民无不对他十分信服,王一身为一个南壁郡人,耳濡目染了许多年,深信不疑。

“居然是大祭司…”王一想起了二教主儿时被南疆带走的经历,不禁咽了口唾沫,“二教主,大祭司是要你回去复命吗?”

“或许吧,”魏婪垂眸:“我从来没有摸清楚过大祭司的想法。”

王一欲言又止,哪怕是他都能感受到魏婪身上的忧伤,是了,虽然二教主被大祭司当成了棋子,但他确实自幼在大祭司膝下长大,对大祭司恐怕还是抱有慕孺之情的。

“不提这些了,”魏婪扶着树干站起身,看向天空,“趁着没入夜,我们先下山。”

“好嘞二教主!”

站起身时,王一才发现魏婪的衣服不知何时变了,他盯着二教主袖子处的银色并蒂莲,眼前忽然一阵模糊。

视线再次清晰时,王一遍体生寒。

炎炎夏日,山中的风也裹挟着燥气,树叶遮挡了日光,魏婪披散的黑发上似乎有墨水在流动,再仔细一看,又像是无数绵软的针。

他的腰上盘着一条细细的蛇,掐出腰线,通身银链,格外显得不近人情,魏婪站在树下,像是蛰伏的蟒。

“咕嘟。”四周寂静,王一咽口水的声音十分明显。

魏婪发觉了王一的视线,侧目看了过来。

黑瞳沉沉,唇角含笑,“王一,你在看什么?”

亲和力降低十之后,哪怕是对二教主忠心耿耿的王一都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似乎树下那人根本不是教主的弟弟,而是大祭司身边最锋利的剑,哪怕收在鞘中,也让人疑心会不会伤手。

“二、二教主,”王一呼吸凝滞,低下头问:“在这里,属下该怎么称呼您?”

二教主肯定是叫不得了,不过,魏婪屈指抵住下巴,笑容浅浅:“叫少爷就好了。”

“二少爷?”王一习惯性地加了一个“二”。

魏婪不在意:“可以。”

下山的路他们都不认识,魏婪想要打开地图,却发现地图变成了灰色。

【系统:在该副本中,玩家无法使用地图。】

【魏婪:你现在不怕查身份证了?】

【系统:我没有。】

看不了地图,魏婪干脆起了一卦。

本卦风雷益,变卦风泽中孚,父母子水临玄武,他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便只能往北面走。

魏婪环顾四周,对着王一招了招手,“走,去北面。”

“是,二少爷。”

山下,一群中年人聚在一起挖洞,吭哧吭哧挖了一半,一人受不了了,“尸体扔山上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特意挖个洞埋进去?”

他的同伴抹了一把汗,“闭嘴,谷长老让埋就埋,要是被长老知道我们阳奉阴违,你就等着给蛇当饲料吧。”

抗议的那人脸色白了白,捡起刚扔开的铲子继续挖。

在他们身旁,一具尸体卷在草席里,伸出来的手臂呈现出古怪的深紫色,手腕肿大,静脉突出,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挖得差不多了,几人松了口气,一回头,却发现地上的草席不知何时换了个方向。

“它刚刚是这么摆的吗?”一人问。

“我不记得了,”另一人皱眉,“但我怎么记得,他露出来的是左手?”

草席中的尸体依然僵直着,只不过露在席子外的变成了右手。

“你记错了吧,”最开始抱怨的矮个子男人说:“别管了,快把他扔进洞里。”

几人压下疑心,七手八脚的将草席抬了起来,下一瞬,躺着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脖子嘎啦嘎啦地扭动,与扛着他的肩膀的男人面对着面。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男人吓得松开了手,连连后退,“诈尸了,他刚刚动了!”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将尸体和草席一起扔了出去。

“彭!”

草席摔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一直滚到坑洞的边缘。

一群人惊疑不定地挨在一起,只见草席中的尸体缓缓坐了起来,但他并没有睁开眼,保持着僵坐的姿势没多久,重新倒了回去。

“…他,他现在真的死了吧?”

“不知道,你去看看。”

“我不去,万一他发狂咬我怎么办?”

最终,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胆大的中年人,他抽出弯刀,对准尸体的脖子砍了下去,连续劈砍了四五刀才终于将他的头整个剁了下来。

面容发紫的头颅看得人心理不适,中年人呼出一口气,一脚将他的脑袋踢进了坑里。

如此,其他人终于壮起了胆子,过来帮他将尸体丢进洞里,泥土一铲一铲盖了上去,将土压平之后,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回去之后,他们向谷长老汇报了这件事。

谷长老年岁已高,眉毛和胡子都特意留的很长,与之相反,他的头顶并没有什么毛发。

听闻此时,谷长老“哦”了一声,“果然是我最看中的弟子,中了那么多毒居然还没死透。”

“回长老,属下已经将他的头砍下,哪怕是大罗金仙在世,也不可能爬出来了。”

谷长老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好孩子,下去领赏吧。”

“谢长老。”

待一群人鱼贯而出后,谷长老闭上眼,神色凝重,他明明确认过那人已死,怎么可能诈尸?

但这些人不敢骗他才是。

难道,千丝蛊虫真的有死而复生之效?

谷长老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大祭司还没回来吗?”

“回长老,我们并没有大祭司的任何消息。”

谷长老冷哼一声,他与大祭司共事这么多年,那个老东西神秘的很,私底下不知道偷偷摸摸做了多少事。

他恨恨地想,大祭司这么藏着掖着,说不定是殷夏派来的内奸!

想来先去,谷长老安不下心,干脆派了几名心腹去埋尸的地方守着,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来禀报。

**

天色渐暗,魏婪与王一即将到达山脚,在密林之中,他们听到了一阵笑声。

魏婪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南疆话,听不懂。

“嘶——”黑蛇从魏婪的腰向上爬,盘踞在他的肩头,为他翻译。

“他们说趁着圣子和大祭司不在,谷长老可以策反其他两派的核心成员,从而掌控整个南疆。”

王一呆若木鸡:“!”

这条蛇会说话?!

魏婪轻笑,“真敢想。”

王一从震惊中抽身,低声说:“二少爷,我们要不要避开他们,要是被他们认出你的身份……”

谷长老和大祭司关系不睦,二少爷身为大祭司的人,一定会被针对。

王一刚想气愤,余光看到魏婪,恐惧压过了同情,他移开视线,大脑却在疯狂的尖叫。

离他远点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逃跑,明明前几日与二教主相处时,他并没有这种抵触感。

王一不明白,为何他现在每每看到魏婪,就有一种看到杀人凶手的错觉。

不行,他怎么能这样,万一二教主伤心了怎么办,二教主自幼失去亲人,他的背后空无一人!

王一深吸一口气,抬脚,往魏婪的方向挪了一步,像一个坚定的战士。

然而这一步,魏婪根本没注意。

他在听黑蛇给他转述南疆人的对话。

“哎,诈尸那事,你觉得有可能吗?我记得那家伙身中数十种剧毒,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信?诈尸这种事情连大祭司都做不到。”

“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还是说那群人撒了谎,想要从谷长老手里讨要好处?”

讨论不出结果,几人心中都有些郁闷,要是真的诈尸了,那他们不就危险了?

“我去解决一下,”其中一古铜肤色的男人说:“你们看着这里。”

说完,男人几步走进了林子,在一棵树前停住。

魏婪距离他,不过十步之遥。

他侧过脸,对王一使了个眼神,王一心领神会,悄摸走到男人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上,紧接着撕下一块布,捂住了男人的嘴。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只听身后之人威胁道:“闭嘴,你要是敢叫,我就杀了你!”

男人身体僵直,他听不懂王一在说什么,但他看见面前的大树上缓缓爬下了一条黑蛇。

“嘶——”

黑蛇的尾巴缠在树枝上,上半身伸长,黑色的舌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眼球。

南疆人怎么会不认得这种蛇,当即吓得唇色煞白,只要被它咬一口,他不死也得残。

“跟我走,”王一拽着他的胳膊说:“去里面。”

这里太靠近边缘,要是被其他南疆人听见动静就遭了。

古铜肤色男人根本听不懂王一在说什么,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他拽着走。

拨开密密麻麻的树枝,眼前的视野忽然开阔起来。

男人定睛一看,不远处站了一个人,看打扮,和他是同族。

男人双目放光,忽然有了勇气,一把挣开王一的束缚,快步向着魏婪的方向跑去。

最后几步的距离,男人忽然停住了。

他茫然地望着魏婪,那人明明穿着南疆的衣服,却长着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更重要的是,那人身上危险的气息。

不过一个照面,男人就断定,魏婪手里至少有上百条人命。

“你,你是谁?”

男人想要后退,背后却是王一与黑蛇,前面是死路,后面也是如此,他根本无处可逃。

魏婪轻轻笑起来,“你觉得我是谁?”

他一下,男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说魏婪笑得不好看,而是那种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就像是被扔进万蛇窟里一样,全身都被紧紧的绞住,要把他压成肉泥。

怎么会、南疆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必须回去向谷长老汇报,他不能死在这里,男人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他面露绝望,却还是强迫自己张开了嘴:“速速报上名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王一“哦哟”一声,抬脚踹在他的小腿上,逼着男人跪下,“你小子跟谁说话呢?”

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魏婪眨了眨眼,眸色凉薄:“真让人失望。”

什么?

男人愣住了,他说什么?

“不过几年不回来,南疆人居然已经不认识我了。”

魏婪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起风,树枝的影子在他的脚下扭动,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微微低下头,黑发从肩头滑落,像是致命的绞索,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男人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画面,他被绞绳勒住脖子,越提越高,直到颈骨断裂为止。

魏婪掐住他的脸,强迫男人抬起头,“你是谷长老的手下?”

男人错愕,“你怎么知道?”

魏婪厌烦了男人总是问问题,反手抽了他一巴掌,不悦地压低眉眼,“你只需要回答。”

“…是。”

“圣子逃跑了?”

男人又是一惊,这次他学聪明了,回道:“是的。”

“大祭司也不在?”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男人汗流浃背,咽了口唾沫说:“是这样的。”

到底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全都了如指掌吗?

他到底是谁?几年前有谁离开了南疆?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

难道他中了蛊毒,所以忘了?

可他也没有听其他人提起过,几年前发生了什么,要把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都封住?

谷长老,是谷长老做的吗?还是大祭司?

男人呼吸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恐怕知道了惊天大秘密,几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动荡整个南疆的事情!

魏婪低眸,唇畔含笑,漫不经心地说:“回去问问你们谷长老,我是谁。”

男人失魂落魄地跑了,刚开始腿软,连摔了几个跟头,等他满头草叶地跑出来之后,同伴们都瞪圆了眼。

“你怎么解个手把自己弄成乞丐了?”

男人依然惊魂未定,推开他们,喊道:“我要回去向谷长老汇报,出事了,南疆要出事了!”

“喂!你站住!乌尼纳!”

同伴们喊了几声,男人却越来越快。

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到底怎么了,山里难道有鬼不成?”

另一人担忧,“要不我们也回去吧,反正土压得这么实,就算诈尸了也爬不出来。”

几人一合计,都跑了。

夜色如墨,一伙人在城中狂奔,直到男人跑进了谷长老的府邸,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抓住仆人的衣服,“快,快叫长老起来,我有要事禀报。”

灯笼一盏一盏亮了起来,谷长老穿着睡袍坐起身,心中忧虑。

难道真的诈尸了不成。

“让他们进来吧。”

门一开,男人飞快地跑了进来,一个滑跪摔在谷长老脚边,他没来得及喊痛,焦急地说:“长老,我看到山里有一个、不是,有两个人!”

谷长老一头雾水:“山里有人,所以呢?”

这是什么重要的事?

跟着进来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懵,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乌尼纳去解了个手,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

“慢着。”谷长老抬手,让他闭嘴,伸手摸向乌尼纳的颈,感受了一会儿。

没有中毒,奇怪。

“你继续说,山里有人,然后呢?”

男人低头道:“其中一人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不但知道圣子逃跑的事,还知道大祭司如今不在这里。”

谷长老眼神冷了下去,“莫非有内奸?”

“不不不,长老,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连忙解释:“那人说他几年前离开了南疆,责怪我居然不认识他,长老,我看他的样子,恐怕与我们有旧怨。”

男人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魏婪的长相,现在光是回想,他依然觉得头皮发麻。

谷长老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恐怕,得问问大祭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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