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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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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魔教的人来了。

客栈老板引着几人进去,点头哈腰,小二端了几个水碗出来,“各位大人,请用。”

“让你准备的药人呢?”靛青色衣袍的魔教弟子没碰他递来的水碗。

“在里面呢,大人这边请。”

一众魔教弟子留在一楼,只有靛青衣男人随着小二去了二楼。

魏婪的房间里,王一和梁护法靠在门边,听着木板吱呀吱呀的声音,手中银芒一闪。

“彭!”房门从中间劈开,两道身影同时扑了出来。

靛青衣男子似乎没想到居然有埋伏,反应慢了一拍,就是这一拍之差,王一已经擒住了他的右肩,“嘎啦”一声,反折到身后。

“额啊!”

靛青衣男子目眦欲裂,从口中吐出暗器,梁护法看着块头大,行动倒是灵活,轻巧地躲开后,一拳砸在了那人的小腹处。

下方众人飞身欲救,王一直接拿出了土匪做派,掐着男子的喉咙大喝:“谁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要是其他人,或许会受他威胁,但魔教不会,那些人的速度丝毫没有放慢,直逼王一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阎化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住手!都是自家人,不得无礼!”

魔教弟子抬头一看,阎化,谁跟你是自家人?

冷笑一声,速度最快的那名弟子忽然调转方向,冲着阎化去了,“姓阎的,今儿可不是你嚣张的时候。”

田乐推开门,露出一道细缝,只见和阎化打在一起的那人十分眼熟,似乎也是旱云派的。

同门对打,真刺激。

小二和客栈老板躲在柜台后方,只敢露出一双眼睛。

靛青衣男子的脸色比衣服还要难看,王一贴着他的耳边说:“他们不救你,我也没办法,你且去死吧。”

话落,他五指收紧,“咔嚓”一声扭断了男人的脖子。

男子双眸写着不可置信,尸体没了支撑,晃了两下,从栏杆处翻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

魔教弟子皆是一愣,有人欢喜有人忧,但不管是什么情绪,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只有与阎化缠斗的那名旱云派弟子不愿收手,阎化笑了声,“师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只见阎化扇子一扇,被他称为师弟的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向后方仰倒下去。

【系统:在我的数据库中,武林副本不是这么玩的。】

【魏婪:那怎么玩?】

【系统:攻略显示,你应该在山脚下救受伤的武林盟主一命,然后拜他为师,勤学苦练数个月后,在武林大会上横空出世,大放异彩。】

听起来好像很苦。

魏婪不喜欢吃苦。

阎化慢悠悠地走到了王一身旁,笑眯眯地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各位同门不认识我阎化,难道还不认识田师弟吗?”

他扭头喊道:“田师弟,快出来啊!”

众弟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田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出来。

云飞平被吵嚷声吵醒了,他喝酒喝的最多,故而一睁开眼只觉得从头到脚都不是自己的。

左摇右晃地走到门口,他定睛一看,客栈里不知何时来了一群魔教弟子。

魔教弟子也看到了他,其中几人立刻喊道:“云师兄!”

三派弟子各自找到了自家师兄,几句话聊下来,他们算是明白了。

“师兄,你的意思是,魔教与水莲教联手,先除掉其他竞争对手?”云飞平的师弟说。

“没错,就是这样。”

田乐也觉得有道理,“正道年年报团,我们也不该总是单打独斗。”

“但是水莲教教主可信吗?”旱云派弟子犹豫不决。

刚服下解毒丹,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看阎化的眼神像是要戳死他,“要是我们所托非人,被水莲教利用完一脚踢开了怎么办?”

阎化笑了笑,“师弟想多了,水莲教教主重情重义,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哦?”旱云派弟子眼珠一动,“师兄以为我说的是谁。”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云飞平立刻伸手按住二人,“差不多得了,都是同门,不要在外人面前丢脸。”

望幽山弟子并不在意结盟与否,问道:“山主要的药人怎么办?”

田乐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终盯上了客栈老板,“你看他怎么样?”

弟子拧眉:“恐怕撑不了多久。”

田乐摸了摸下巴,“一定要用活人?”

“山主没交代。”

“那你把地上那具尸体带过去,若山主不满意,再想其他法子。”

等他们商量完了,魏婪才走出来,王一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他的身后。

云飞平介绍道:“这位是水莲教二教主,明日我们要与水莲教一同前往问剑山庄。”

“见过二教主。”

魏婪戴着面罩,温声说:“我教与魔教当共同进退,各位无需多礼。”

【系统:你确定不争取一下武林盟主徒弟的位置吗?】

【魏婪:你对我们水莲教和魔教结盟有什么意见吗?】

【系统:有攻略为什么不按攻略走?】

【魏婪:我不去救的话,武林盟主会死吗?】

【系统:不知道。】

系统拥有的只是部分特殊剧情的触发攻略,如果魏婪不去触发,它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冯洲点亮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猫着腰,走到床边。

昏黄的火光下,魏婪躺在床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腹部,像是一具有呼吸的尸体。

冯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他的耳后摸了摸,不是人皮面具,水莲教教主居然真的是魏道长的双胞胎弟弟。

抱着最后一丝怀疑,冯洲伸手摸向魏婪的袖子,他还没碰到,袖子忽然动了一下。

冯洲吓了一跳,连忙去看魏婪的脸,但魏婪双目紧闭,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看错了?

冯洲稳了稳心神,再次伸手,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了魏婪的袖子里冒出一个鼓包。

一条黑蛇幽幽地探出脑袋,对着他吐了吐信子。

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冯洲收回手,面对着黑蛇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背后碰到了门,他才终于放下心。

从未听说过魏道长身边有蛇,看来真的是双胞胎。

第二日,问剑山庄。

熙熙攘攘的人群聚在问剑山庄门前,问剑山庄的弟子埋头记下每一位报名者,在他的身后挂着一个牌子:报名费三十两白银。

三十两,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足以吃上几年,但对于武林大派的天之骄子来说,只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三十两?今年怎么涨价了?”一戴着蓑帽的侠士抱怨。

“听说是盟主的意思,算了算了,反正我们打不过,就当是交钱来看风景了。”

“有什么能看的,涿郡四面都是黄沙,只有这附近能住人。”

正聊着,一白衣男子飞身而来,一脚踩在了一名江湖人的脑袋上,借力一跃,直接飞到了最前面。

“小生不才,略懂些轻功,还望各位见谅。”

白衣人微微拱手,抢过了问剑山庄弟子的笔,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丢下三十两银子,他再次腾空而起,换了一个脑袋踩,飞到了包围圈之外。

“我的笔!”这是问剑山庄弟子。

“我的头!”这是被踩的二人。

“我的老天,你怎么一来就给自己拉仇恨。”这是白衣人的师兄。

白衣人笑了笑,“师兄,我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就算拿不到名次,至少也要让人记住我。”

“呵。”

他的师兄无语:“换我是被你踩的人,今天就把你挂城楼上去。”

白衣人不在意,他相信自己一定是今日最惹眼的存在,尚未高兴多久,远远看见一群青衣人扛着轿子而来。

粗略看过去,约莫有四五十人之多。

有人眼尖,看到了青衣人身上绣着的图案,形似鸢尾花。

教子后方还跟着二十多名蓝衣人,仅仅从衣服看不出端倪,不过既然与魔教一起,那恐怕也是魔道中人。

“是魔教的人,魔教排场居然这么大?”

白衣人眉头紧锁,“魔教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以往拓坞都是卡在最后一日才来报名。

他的师兄脸色难看,捂住他的嘴说:“从现在开始,管好你的嘴。”

白衣人抗议,他拉开师兄的手,跃跃欲试,“要是我当众刺杀魔教教主,江数十年都少不了我的名字。”

“是啊,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被魔教教主一巴掌拍死了。”师兄白眼直翻。

魔教众人很快已经来至门前,阎化扇子一收,用内力发声,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我们教主事务繁忙,还请各位让让。”

他生了一双真正的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透出一股令人不舒服的狡诈之气。

至于为什么要叫魏婪教主,当然是为了唬人。

问剑山庄是正道的地盘,今日来报名的大多数也是正道弟子,看不得魔教这么嚣张。

一剑客走了出来,高声道:“我等都是江湖人,既然来了,就老实等着,若是所有人都能以事务繁忙为借口,那岂不是乱了套?”

阎化依然笑着,看向其他人,“各位都是这么想的?”

没人说话。

阎化眯起眼,“看来不是。”

白衣人挣开师兄的手,飞身落到阎化身前,双手背在身后:“小生也这么认为。”

阎化不认识他,甩开扇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若是只有这两位有意见,那阎某就不客气了。”

和魔教讲规矩,就像对牛弹琴,牛不但听不懂,还会把琴嚼巴嚼巴吃了。

阎化身后的数十名青衣人齐齐动了,白芒一闪,软剑出鞘,将二人围在其中,没有任何征兆,每一下都是为了索命而去。

白衣人初出茅庐,虽然轻功拿得出手,但对战却落于下风,根本招架不住。

他的师兄叹了一口气,提剑冲进包围圈中,不到十招,也被抓了。

三个人被三十把剑指着脖子,所有人都安静了。

冯洲和手下混在水莲教教众之中,几次三番差点被他们的眼神把肉都挖了。

但冯洲毕竟是在官场中混迹的人,这些目光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更好奇的是,红豆糕究竟是谁。

如果真的是阎化,如今魔教汇合,他寡不敌众,恐怕必须暗中联系涿郡太守才行。

田乐双手抱臂,不耐烦地说:“还有谁有意见,我们魔教最擅长以德服人。”

众正道弟子皆没说话,可让他们给魔教让路,他们也不情愿,脚下向生了根,走一步都难。

田乐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嗤笑一声,“既然不让路,那就不要怪田某不客气。”

插队素来是不道德的,但魔教没道德,冯洲这个替皇上干脏事的朝廷命官更是毫无道德可言。

只见田乐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药粉,作势要洒,负责报名的问剑山庄弟子终于说话了。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田师兄,你莫要和这些小年轻计较。”

问剑山庄弟子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双手向两边拨开的动作,“各位少侠且让一让吧,报名后可留下现住客栈,我问剑山庄稍后会给各位送去补偿。”

正道众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一条路,有人是真的不情愿,有人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本就是刀尖舔血活到现在的,谁会想要因为一点小事与魔教死斗。

阎化勾唇,捏着扇子挥了挥,青衣人收了剑,放三人一条生路。

白衣人腿软,险些倒在地上,被他的师兄给拖到了路旁的树下,这才缓过劲来。

“我早就告诉你了,少出风头,你怎么那么不怕死?”

白衣人难得没跟他顶嘴,只在心里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也要像魔教教主这么嚣张一回。

大丈夫当如是。

魔教人开完路,齐齐站在两边,如同摩西分海,高声喊道:“恭迎教主!”

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这么多年,拓坞是第一次搞这么隆重吧?”

“听说武林盟主前段时间受了伤,拓坞这次是不是胜券在握了?”

“不好说,说不定他只是想要给正道一个下马威。”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轿中人终于走了出来。

却见被众人簇拥的青年身姿挺拔,靛蓝长袍随风而动,落叶纷飞之间,如玉的眉目显现。

白衣人傻眼,“魔教教主不是已经四十多了吗?”

“那是拓坞?不可能啊,拓坞不长这样啊?”

“莫非魔教又内乱了,拓坞被杀,这位是新教主?”

“云飞平!拓坞的亲传弟子云飞平怎么也站在他的身后?”

蓝衣人们从轿子后方走了出来,和青衣人们交叉着站成两列。

他们同样高呼道:“恭迎二教主!”

二教主,这是什么称呼?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白衣人盯着王一的脸,思考了许久,忽然大喝一声:“他们是水莲教的人!”

魔教新教主居然还是水莲教的二教主,难道今年武林魁首真的要轮到魔教来当了吗?

魏婪一步步向前走,耳边的讨论声越来越低,人们最终陷入了沉默。

谁也不知道,这位新教主究竟是什么来头。

水莲教出现至今不过短短数个月,他居然能够在发展水莲教的同时谋害拓坞,收服云飞平,甚至能够让与绝命谷面和心不和的望幽山、旱云派大弟子也俯首称臣。

他们只是看着那人,看着今日风头最盛的青年,猜测他有何等高强的武艺。

当魏婪侧目看过来时,他们立刻别开了眼,仅仅与他对视,就足以令无数人胆寒。

问剑山庄弟子换了一支毛笔,紧张地问:“敢问教主姓名?”

魏婪玩心大起,“红豆糕。”

红豆糕!!!

冯洲目瞪口呆,差点从队伍中冲出来,就你是红豆糕啊?

问剑山庄弟子愣了愣,他不敢再问一遍,捏着毛笔等了一会儿,墨水滴落,污染了册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写道下“洪窦高”三个字。

真的叫这个吗?

问剑山庄弟子请示地抬头看向魏婪,但魏婪不识几个字,认不出他写的什么。

【魏婪:没错吧?】

【系统:差不多。】

魏婪微微一笑,虽然黑布蒙面,但双眸弯起,笑容依稀可见。

问剑山庄弟子松了一口气,没写错就好。

自今日之后,全江湖都在盛传,魔教教主换人了,名为“洪窦高”。

魔教教主闭关中,错过了最佳的辟谣机会,而魔教其他人各怀鬼胎,居然放任这个流言传的越来越远,传到了羊非白耳朵里。

羊非白彼时正在晒药,宋轻侯和季时兴一前一后跑了进来,季时兴大呼小叫:“羊神医,出事了!”

羊非白漫不经心地问:“莫非丞相大人又怀了?”

“不是,”季时兴深吸一口气,叫起来:“魔教教主换人了!”

羊非白动作一顿,感慨道:“云飞平居然动手了,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屈居于人下。”

季时兴摇摇头,“不是云飞平,是红豆糕!”

宋轻侯附和一声:“对,红豆糕!”

“红豆糕?”羊非白蹙眉,“那是谁?”

季时兴支支吾吾:“是我一个朋友,哎呀,实情太复杂了说不清楚,总之他劫狱,带着镇北王逃跑了,现在不知为何成了魔教教主,参加武林大会去了!”

羊非白无言,良久道:“二公子真会交朋友。”

季时兴“嘿嘿”笑了一声,“我也这样觉得,可惜我爹不觉得。”

“太尉大人年纪大了,自然不懂年轻人之间的友谊,季二,你先回去,我与羊神医有话要说。”

季时兴:“我不能听?”

“宋党的事,你一个季党的听什么?”

被宋轻侯糊弄了两句,季时兴回了府,一进门,迎接他的是太尉大人丢过来的三尺白绫。

季时兴大惊:“爹!我是你亲儿子啊,你要杀我不成?”

“就算我不如兄长有本事,但我也不至于丢季家的脸吧,再不济,你把我过继给宋丞相,我去坏宋家的名声还不行吗?”

“傻子,这是陛下赏赐给我的。”

季太尉说起这事,眼神凝重,“今日早朝,陛下给百官一人发了一条白绫,儿啊,为父怕是活不长了。”

季时兴如遭雷劈,与季太尉抱头痛哭,实际上既没有敢碰他的头,也没有真的哭。

季太尉惆怅地问:“你可曾听到关于红豆糕的传言?”

“听到了。”

季时兴紧张起来:“难道陛下是因为这个怪罪于我们?”

“我也没想到他会当上魔教教主啊,”季时兴委屈:“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不至于,”季太尉道:“只是警告而已,老宋拿到的时候还笑呵呵的呢。”

“说起来,”季太尉问道:“你是不是又交新朋友了,知道他是什么来路吗?”

季时兴点头,“南疆的。”

季太尉:“……”

他松开季时兴,转身重新捡起地上的白绫,塞进季时兴手里,不说话。

季时兴低头看看白绫,再抬头看看季太尉,哭天喊地起来:“爹!我只是喜欢交朋友,我又不会泄露机密!而且不是所有南疆人都是坏人,爹,你不能有偏见。”

“我没有偏见,陛下有。”

季太尉咬着牙说:“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是闻人家代代相传的祖训,你敢说那个南疆人一定清白吗?”

季时兴低下头,“爹,你认识南疆人吗?”

季太尉早年时从过军,自然是认识的,听季时兴语气不对劲,赶忙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季时兴摸了摸鼻子,用白绫擦了一下,道:“我新认识的这个南疆朋友,和您差不多大,但是身形非常魁梧,手臂内侧有刺青。”

季太尉的心一点点凉了。

季时兴舔了下唇,问道:“爹,你认识他吗?”

认识。

大祭司嘛。

**

宫中,闻人晔侧躺在榻上,对面站着两位自求仙台来的道长。

左边的王道长拱手道:“中秋佳节,本就是团圆的日子,往年仙帝总会举办宫宴庆祝一番,我等亦会请望舒赐福,愿陛下山河永寿。”

“赐福?”

闻人晔不感兴趣,“先帝既然已经去了,以前那些事也不必再提。”

右边的李道长摸了摸长须说:“陛下有所不知,望舒赐福之事,素来是由魏道长做法,我等技艺不精,只是为魏道长打打下手罢了。”

闻人晔一听,坐了起来,“只能是魏师?”

二人对视,点头称是。

中秋,确实是个好日子,要是魏婪愿意回来,他们可以去城中散散心,若是魏婪不愿意回来,能在梦中团聚也是极好。

闻人晔心中有了思量。

“小林子,昭告天下,朕怜百姓受疫病之苦,欲中秋佳节请各位道长登台做法,求圆月赐福,保明年国泰民安,祥和美满。”

李道长上前一步,“陛下,魏道长还未归……”

闻人晔抬眸,“若是什么都要魏师来做,朕养着你们做什么?”

不想回去蹲大狱,更不想下去陪先帝,李道长只好应了下来:“陛下说的是,中秋佳节,草民一定竭尽所能,为殷夏求来一年平安喜乐。”

闻人晔随口“嗯”了一声。

他不在乎李道长所谓的竭尽全力能有什么用,他只在乎魏婪什么时候回宫。

至于那个红豆糕——

既然他是魏婪的双胞胎弟弟,继续追捕下去没意义,还会伤了和气。

当他打算命人送信给冯洲时,闻人晔的疑心病忽然发力了,他回忆起红豆糕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居然和魏婪回来的日子一模一样。

白日,疯马伤人,红豆糕挺身而出,救季时兴于马蹄之下。

夜里,魏道长回宫,他们在暴雨中第一次倾诉心意。

他撕下了魏婪一截袖子。

闻人晔找到压在桌下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叠的四四方方的一截红袖。

五年前不也是如此吗?魏婪一袭红衣从天而降,救了先帝。

那个雨夜,魏婪确实穿了一身红衣,而红豆糕最标志的特征就是红衣。

他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他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

魏婪又骗了他。

闻人晔捂住心口,当他意识到魏婪又在说谎时,首先涌上来的居然不是愤怒,也不是怨怼,而是兴奋。

所有人都被你耍的团团转,只有我知道你的谎言。

魏婪没有双胞胎兄弟,魏婪就是红豆糕,魏婪的道号是清衍,魏婪的字,叫长乐。

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闻人晔甚至在窃喜,他是唯一知道魏婪秘密的人。

死去的先帝不知道,朝廷百官不知道,武林豪杰不知道。

那些跟在魏婪身边的人,簇拥着魏婪的人,把魏婪当成神的人,他们看到的只是魏婪众多面中的一面。

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

如果魏婪此时点开好感度界面就会发现,闻人晔的好感度又变了。

【好感度:555(惟愿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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