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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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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府

下人们来来回回拎着水桶跑进院子里,然而火势却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愈烧愈烈。

附近的豪绅被此事惊醒,皆聚在府外,吴员外赶到时,有一贵妇人款款走来,“员外大人,小公子可还安好?”

那妇人梳着灵蛇髻,柳眉杏目,窈窕秀丽,一袭素净青衣,只在角落处绣了几朵梅花,她似乎腿脚不便,走动时身形有些摇晃。

人逢喜事精神爽,吴员外一改往常郁色,眉开眼笑地拱了拱手,“柳娘子不必担心,犬子今日已经醒了,估摸着再有几天就能下床了。”

柳娘子以袖掩面,“竟有此喜事,恭喜大人。”

“听闻员外大人今日青来众位圣手,不知道是哪位神医出手相助?”

她话音未落,眸光已经飘向了吴员外的身后的几位老医师身上,当女子看到面有胎记之人时,目光凝住,很快移开。

吴员外抚了抚胡子,得意地笑道:“乃是羊神医。”

柳娘子嘴巴微张,似乎有什么话堵在口中,想说却说不出来,半晌,她捏紧帕子问:“羊神医?他来浚州了?”

“非也、非也。”

吴员外神神秘秘地说:“是另一位羊神医。”

柳娘子细细地眉头拧在一起,目光错愕,不解地问:“另一位羊神医?莫非还有两位羊神医不成?”

吴员外呵呵一笑,“柳娘子还是见识地少了,江湖中最出名的乃是羊非白,但还有一位羊神医深藏不露。”

柳娘子好奇:“不知是哪位神医,员外大人可否引荐一二?”

吴员外收起了呲着的大牙:“这恐怕不妥,羊神医有这般医术却名声不显,想来是不愿被人打扰,柳娘子,我需得回去问问他才是。”

柳娘子颔首,“员外大人说的是。”

“只是我的腿……”柳娘子面露悲伤之色,“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法子。”

员外身后的胎记男子闻言扫了她一眼,目光下移,看向女子的腿,衣服遮着,什么也看不到。

徒弟小声道:“师傅,莫非这位夫人患有腿疾?”

胎记男子捂住他的嘴,“为师听得出来。”

治疗腿疾并不容易,若是娘胎里带来的还好些,若是后天受了伤,例如被人连根打断了腿骨,或是中了剧毒,那就难了。

不过,他看这位柳娘子只是走路有些歪斜,其他并无大碍,想来应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自告奋勇:“夫人可否让我瞧瞧?”

柳娘子和吴员外皆看了过来,柳娘子怔了怔,问道:“先生可是要瞧我的腿?”

胎记男子行了礼,这才道:“娘子不必担心,我并无非分之想。”

“妾身自然不是怀疑您,”柳娘子神色犹豫,“我这腿这是老毛病了,治不治的也没什么影响,谢过先生了。”

刚才说想治,现在他开了口,柳娘子又说不治也不影响起居,胎记男子心中起疑但他并未追究下去。

“如此便罢了。”

胎记男子退回吴员外身后,他的徒弟揶揄道:“师傅,你不姓羊,不怪你。”

“滚一边去。”

知州灰头土脸的从被众位下人簇拥着逃了出来,看到门口围着的众人,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知州今晨刚染了病,火烧起来时仆人的尖叫声都没能把他吵醒,好在家中有忠仆,将他从屋子里背了出来。

知州迷迷糊糊地被晃醒,这才发现府中失火了。

吴员外走上前:“知州大人,您身体可安好?”

知州抓住他的手,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终于缓过了神,道:“幸好有阿忠,要不是他,本官现在恐怕已经熟了。”

阿忠是知州的家仆,世世代代为知州府效力,他站在一旁,身上满是黑灰,听了这话也并没有反应。

吴员外假情假意地关心了一下知州的身体,然后迫不及待地说:“知州大人,犬子的病好了!”

知州还在“赫赫”地喘气,闻言抬起眼:“什么好了?”

“病好了!”

“什么病?”

“如今浚州闹的病!”

知州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头疼、腰疼、全身疼,他捂住胸口咳了几声,虚弱地问道:“怎么好的?”

吴员外嘴角飞起,“自然是请来的神医治好的,知州大人,有羊神医在,咱们浚州有救了!”

“员外大人谬赞。”

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魏婪徒步走来,“我只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夜色如墨,青年身姿修长,凤眸含笑,但观其容貌,并不温和,反而有一股凌厉之感。

知州咽了口唾沫,眼前忽然一黑,身体后仰,差点当场倒下去。

吴员外连忙扶住他,“大人,您怎么了?”

知州说不出话,激动地拍着吴员外的手,“啪啪”作响。

知州曾去过京城。

两年前,先帝还在世时,旱灾逼死了无数人,浚州也受了影响,粮食全都被晒死了,百姓们饿到坐在衙门前痛骂,骂到没力气了,就在门口躺下了,躺着躺着,知州派人去看了眼,原来已经死了,活生生饿死了。

听闻圣上命人搭了祭台,请道士求雨,知州便快马加鞭去了京城,他本是想要求见宋丞相,请他劝说圣上调些粮食给浚州。

宋丞相说为难,说自己身不由己,说他同样心系浚州百姓。

但他只是说说罢了,知州在京城等了五日,没等来宋丞相一句明确的答复。

荒唐的求仙台,荒诞的祈雨仪式。

还有同样胡闹的一群人。

知州不敢相信,圣上疯了吗?百官疯了吗?书都读到粪坑里去了吗?

百姓的苦难和尸体,他们难道看不到吗?

所有人都在陪着皇上胡闹,而皇上寄予希望的那名道士,知州早就从宋丞相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

人如其名。

站在同僚之中,知州满心怨怼地说:“造这座台子花的钱,足够浚州所有百姓吃饱肚子了。”

“好了,你别说了,”同僚拍拍他的肩,“既然来了京城,就别总惦记着浚州,圣上高兴的日子,别丧着张脸。”

知州只能忍着。

没想到,没想到——

知州至今不敢相信,居然真的下雨了。

那道士没有画符喷火,也没有杀人献给上天,只是往祭台上一站,说了几句废话,老天就真的送了他一场雨。

那场雨太大了,将台下的百官和民众全都淋成了落汤鸡,天降神迹,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跪下谢恩。

上天有眼,苍生得救。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知州跪在水中,重重地对着地面磕了个响头,他不知道这场雨究竟是巧合,还是那道士真有本事。

他只知道,浚州得救了。

“知州大人,您无事吧?”吴员外担忧地问。

知州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无事,许是又犯病了。”

吴员外笑呵呵地搓了搓手,“这不是正好,羊神医来了,有他出手,知州大人不日便能痊愈。”

魏婪挑眉,看向灰头土脸的男人,“原来是知州大人,有礼。”

知州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歉意地笑了笑,拉着吴员外背过身,轻声问:“他姓羊?”

吴员外点点头,“对,姓羊。”

“叫什么名字?”

“真白,羊真白。”

知州又是一个腿软,再次被吴员外和阿忠一左一右架住,他扶着额头问:“羊真白?”

吴员外:“对,羊真白!”

放屁的羊真白,知州双手发颤,将脏话咽回肚子里,这明明就是当日祈雨之人!

那天烟雾缭绕,台子太高,直登云霄,他没能看见道士的面容,但后来,雨下了太久,水漫成灾。

知州不得已,再次去了京城,百官联名请愿雨停,圣上那边行不通,那就找太子。

正是在闻人晔那里,知州看到了一副画像。

面若银月,长睫微翘,薄唇含笑,身姿绰约,画中青年不单单是美之一字可以形容,其神韵出众,似乎要走出来似的。

在那副画的右下角,知州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原来是那位道人。

连画像都与旁人不同。

知州也曾好奇,太子殿下书房内为何会有道士的画像,但多说多错,他只假装没看见。

太子仁德,答应为他们想办法,劝说圣上。

后来的事,知州就不知道了。

他只记得,三天后,雨停云开见日明。

圣上虽然是真龙天子,但他们都知道,能让一场无尽头的雨忽然停止,能够挽救万民于水火的并不是闻人绥。

是魏婪。

深呼吸了几次,听着救火的急促脚步声与房梁断裂的重响,知州回眸。

今日,他见到了真正的画中仙。

知州推开吴员外和阿忠,快步跑到魏婪面前,“羊神医,求您救救浚州吧!”

魏婪退后一步,躲开了知州的手,“大人,自重。”

知州稳住身形,眼神乞求:“人死如灯灭,浚州的灯一夜能灭几百盏,神医,您救救他们吧。”

魏婪救不了一点儿。

总不能每个人都让黑蛇咬一口,就算蛇没累死毒液也不够用了。

更何况,魏婪看向知州背后的废墟,这场火绝对不是意外,有人打算杀了知州。

那人想必就是下毒之人。

他就算今日将毒解了,背后之人也不会收手,想通一切,魏婪笑起来:“知州大人,有什么事先去吴府谈吧。”

一行人回了吴府,魏婪与知州去了书房,吴员外作为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反而被拒之门外。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羊真白来头不小,知州恐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吴员外心中思量,在院子中来回踱步,看他衣着打扮,绝对不是江湖人,若是朝廷中人……

莫非是督查使?

可督查使怎么会医术,还能控蛇?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吴员外抬起头,看向高悬的明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田乐坐在廊下,手里拿了个馒头啃,云飞平和他坐在一起,无聊地托着下巴。

“你们老大,”田乐挑起了话题:“他跟知州是不是早就认识?”

云飞平哪里知道这些,但他想到魏婪可是传闻中的求仙台十六道长之首,百官怎么会不知道他?

自信地勾起唇,云飞平点点头道:“没错,我们老大和各地的官老爷都有交情。”

“这么厉害?”田乐若有所思,“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他敢明目张胆地将南疆的蛇戴在身上,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被官府抓了。”

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田乐指了指自己,“哎,大家都是魔道,云飞平,你看我能不能加入你们?”

“你?”

云飞平拧眉,“你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田乐看看云飞平,又看看镇北王,眼珠子一转,“西天取经?”

云飞平“啧”了声,小声道:“我们要去凉荆城,现在还是夏天,边境不算难熬,等真正入了冬,蛮族就要正式和殷夏开战了。”

田乐摸了摸下巴,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老大要毁了凉荆城?”

云飞平眉毛倒竖,“我们是去帮凉荆城的。”

田乐狐疑,“可你们老大和南疆勾结,他帮凉荆城能有什么好处?”

云飞平张了张嘴,忽然惊恐地握紧了拳头,对啊,他怎么忘了,魏婪和南疆有联系。

难道魏婪去凉荆城不安好心?

云飞平纠结地咬住牙关,可魏兄人挺好的,他应当不会帮着蛮族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田乐观察着他的反应,暗自腹诽,云飞平不会是被羊真白骗了吧?

就像云飞平不认识田乐却听说过他的名字一样,田乐也不曾见过云飞平,望幽山是魔道没错,但魔道并不是一条心,也更加偏爱独来独往。

田乐自离开山门起就没有和任何人结伴过,在他最活跃的那段时间,云飞平尚未打出名声。

而当田乐躲进山门避难,两耳不闻窗外事时,恰巧是云飞平声名鹊起的日子。

两人挨在一起坐着,静默着,思考着,等待着。

云飞平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魏婪,他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气,摸了摸腰间的长刀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老大爱民如子,你要是敢挑拨离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田乐:“?”

他捂住脸,“我不说了,你帮我问问咱们老大,能不能带我入伙,我也想去凉荆城。”

云飞平:“你去那里干什么?”

田乐短促地笑了声,“你不知道?”

“蛮族二王子阿提怿重金求贤,只要有本事,他就奉为座上宾。”

田乐屈指抵住太阳穴,得意地笑道:“田某不才,毒术不说天下第一,第二却是够格了。”

“阿提怿?”云飞平表情变了变,“我听说他在悬赏清衍道长?”

“你听说的还挺多。”

田乐颔首:“对,阿提怿被一个骗子道长给耍了,正在到处找他呢。”

云飞平:“……”

“悬赏多少?”

“五千两。”

云飞平舔了舔下唇,问道:“现在找到人了吗?”

看他这么感兴趣,田乐不禁侧目,“怎么,你认识清衍?”

云飞平连连摇头,高声反驳道:“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道士?”

田乐半信半疑,道:“总之,我也打算去凉荆城,咱们可以同行,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云飞平摸了摸鼻尖,和魔道同行,有没有照应不知道,背刺倒是随时有可能。

与此同时,吴员外的书房内。

门一关上,知州立刻跪了下来:“卑职见过魏道长。”

魏婪错愕挑眉,“知州大人认识小道?”

“当年祈雨盛况,卑职有幸窥得。”

知州从地上站起来,弯腰替他倒茶,“魏道长请上座,浚州不如京城,只有这些陈年的茶叶,望您莫怪。”

“知州大人言重了,”魏婪接过茶杯,捧在手里看了看,笑道:“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知州大人竟还记得。”

“只不过,”魏婪抬眸:“您不担心,我这妖道祸乱浚州?”

知州紧张地坐在他对面,闻言叹息:“朝中皆言您是妖道,祸乱朝纲,卑职人微言轻,每每听到此话,却无能为力。”

“魏道长,卑职斗胆求您施法救救浚州百姓。”

面对知州恳求的目光,魏婪慢悠悠地用指腹点了点眼尾,问道:“知州大人可知,此病是何时开始传播的?”

“约莫十五日之前。”

知州拧眉,“夏季炎热,蚊虫滋生,本就容易传播疫病,卑职早早提醒过,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知州大人,此事与你无关。”

魏婪挑唇,吹了吹茶杯上冒出的热气,“就算你防地再严,还是会有人病倒。”

知州不解,“此话怎讲?”

魏婪伸手握住知州的手腕,按住他的脉搏,眸色沉沉,唇却挑地更高:“此事,乃人为。”

“知州大人,您也中毒了。”

知州瞳孔震颤,他张了张嘴,喉似乎哑了一般发出了怪异而短促的惊叫声。

是毒,居然是毒?

“是何人如此恶毒!”

知州脑瓜子一转就明白了过来,怎么早不着火玩不着火,偏偏趁他昏过去的时候起了火。

若是他死了,浚州群龙无首,更是雪上加霜。

知州咬紧牙关,站起身,对着他拜了拜,“卑职已经递了折子上去,但要送到圣上手里,不知还要过多少日,浚州等不起,百姓也等不起。”

“既然此事并非寻常疫病,而是有心之人作祟,还请魏道长指条明路,究竟是谁想要乱了我浚州?”

“若是能将其抓住,绳之以法,卑职死也瞑目了!”

魏婪托腮望着他,要是清河郡当年有这样的太守,恐怕能少死一半人。

若是先帝能这样,他恐怕真能读读书,做个秀才。

魏婪将眸子一眯,两口喝了茶,没咂摸出味。

“知州大人,先坐下。”

知州抬头,神色惊喜:“您同意了?”

“小道虽无官职在身,却收了求仙台每月的俸禄,既得利,浚州百姓自然也是我的百姓。”

魏婪笑容如雪落树梢,清清浅浅,“只希望知州大人莫要对外透露小道的身份。”

“下官省得。”

知州欣喜若狂,承诺道:“您且安心,今日所谈之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是吗?

魏婪抬头,看向屋顶,没有忽然缺失的瓦片,也没有窃听之人的双眼。

“知州大人,”魏婪回眸:“我姓羊,莫要再提什么魏道长。”

“是,是,”知州拍了拍自己的嘴,歉意地笑了笑:“羊神医,浚州就拜托您了。”

**

不久之前。

京城的魔教弟子们聚在一起喝酒,聊起了即将到来的武林盟主大选。

“算上今年,教主参加是十一次了吧,几年能赢吗?”

拿着酒葫芦的黑衣人摇摇头,“赢什么赢,每年还要交报名费,我教的钱全花这上面了。”

“今年都有谁参加来着?”另一人蹙眉,“我听说慕容山庄的大公子也要去。”

江湖势力如云,正道影响力最大的非慕容山庄莫属,现任武林盟主曾经就在慕容山庄学过剑法。

而魔道,那就有的说了。

传闻中的魔教并非一家独大,魔教实际上是三大教派组成的联盟,分别是以狡诈著称的绝命谷、每任山主都会稳定的走火入魔的望幽山,以及毒术无人能及的旱云派。

绝命谷谷主就是如今的魔教教主。

黑衣男子灌了一口酒说:“你可知道,南壁水莲教?”

“略有耳闻。”

“听说他们教主是什么,观音座下的莲花,这种事情都有人信?”说话之人眼神嘲弄。

黑衣男子笑了声,“是真是假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水莲教有意参加武林大会。”

旁边一直喝酒不说话的剑客扔开酒碗,捂着脸咳嗽了几声,“真的假的?水莲教的教众不都是普通百姓吗?”

连个会武功的都没有,参加武林大会,死了都没处哭去。

绝命谷一弟子更惊讶,“我三叔就是水莲教的,改日我回家问问。”

“回什么家,你小子,怎么不把叔拉进我们魔教,”剑客推了他一把,“别耽误了叔。”

绝命谷弟子笑起来,“别了,来了要是把命丢了,俺老娘能抽死我。”

众人发笑,只有一人没笑。

绝命谷弟子看去,“季二公子,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季时兴摇头叹息,将酒碗放下,道:“家父不让我再来此处,王兄,小弟今日是来与你们告别的?”

“什么?”

魔教弟子们纷纷围了过来,一人喊道:“伯父为何要拆散我们?”

季时兴捂着脸,悲痛不已:“此事都怪…哎!”

他伸手指了指天空,众人心中了然,一人咬牙切齿,“改日等我杀了狗皇帝,咱们兄弟便能再聚了。”

季时兴明明是他们最厌恶的官府、朝廷中人,但这不影响他们成为朋友。

季时兴喝了口酒,惆怅地问:“兄弟们可知道,江湖上有没有一位叫做红豆糕的大侠?”

“红豆糕?”

众人面面相觑,“没听说过。”

季时兴叹气,“罢了,找不到就算了,兄弟们继续和,今日的酒钱我付了!”

绝命谷弟子立刻拦住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怕你我已经以兄弟相称也不行,这样吧,季兄,我帮你找红豆糕!”

季时兴感动不已:“当真?”

绝命谷弟子点头,“放心吧,没有我魔教找不到的人。”

魔教动作很快,没几日,身在各地的魔教弟子都收到了密信,寻找一位名叫红豆糕的大侠,信中另附有一张画像。

田乐拿着画像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红豆糕戴的斗笠有些眼熟。

嗯?

他猛然抬头,望向靠窗而立的镇北王,那人背上的斗笠与画像一模一样,连裂开的缝都相差无几。

原来是你,王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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