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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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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师求雨之事过去后,闻人晔时不时借故去求仙台,但每次都没能见到魏婪。

昨日,魏婪受圣上召见,去避暑行宫一聚。

前日,魏婪闭关炼丹,不见外客,闻人晔等了一下午,只闻到了浓郁到呛人的草药味。

今日,闻人晔非要见到魏婪不可。

“太子殿下恕罪,”小道童伏地诺诺道:“魏道长今儿出宫去了。”

彼时的闻人晔尚且血气方刚,眉宇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傲慢之意,他没有理会小道童,径直向殿内走去。

小道童吓了一跳,“太子殿下,魏道长交代了,他不在的时候,谁也不能进去。”

闻人晔目光落在空中,既然不看道童,也不看门,“他不知道本宫今日要来?”

小道童低下头,“回太子,奴婢今晨将您昨日来访之事禀告魏道长了,但道长要出去,谁也不能拦。”

闻人晔凝视了一会儿地面,拂袖走了。

走出不过几步,太子忽然转身回来,小道童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再次跪了下来。

“他去哪了?”

“魏道长不曾透露。”

闻人晔不信,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将小道童看得心中拔凉拔凉的。

许久,闻人晔再次离去。

守在求仙台外的杜庚乃是闻人晔的门客,见他脸色难看,便知道闻人晔这次又没能见到人。

“备车,去街上逛逛。”

闻人晔转了转玉戒,面有阴翳之色,正说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上面挂着一串金色的穗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闻人晔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车,静默了片刻,忽然笑了声,“杜庚,你可识得此车?”

杜庚观察了一会儿,道:“此车之主,恐怕太子殿下所等之人。”

闻人晔站在路边,双手背在身后,头向一侧倾斜,等着马车停下,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冷笑。

既然魏婪知道他昨日来访,就该猜到他今日还会来,为何向来足不出户的魏道长恰巧在今日出了宫?

魏婪躲他?

还是说,要他三顾茅庐?

闻人晔眉心一跳,抬头看向琼楼宫阙,求仙台比皇帝的行宫还要华丽,怎么都是沾不上“茅庐”二字的。

车轮吱呀,马车从闻人晔面前驶过,半点不曾停留。

杜庚眨了眨眼,低下头不敢说话,闻人晔疑惑,“那不是魏婪的车?”

话音刚落,马车窗边的帘子被一只手掀起,黑亮的眸子露了出来,魏婪瞧了闻人晔一眼,手指一松,帘子重新隔绝二人。

杜庚没见过魏婪的真容,但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告诉他,那人就是魏婪。

闻人晔气笑了,“备车,给本宫追上去。”

前面的马车中,魏婪闭目养神,怡然自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车轴声,顿感奇怪。

“怎么了,车轮坏了不成?”

马夫闷声闷气地回道:“道长,后面有辆马车在追咱们。”

魏婪眼眸一眯,撩起帘子看去,确实有一辆马车,车上的马夫不是别人,正是太子闻人晔。

他发什么神经?

魏婪完全不明白闻人晔在想什么,道:“靠边停下,免得和太子殿下撞上了。”

马夫听令,一拽缰绳,向着右侧而去,闻人晔没想到魏婪忽然放慢速度,直直撞了上去。

“轰!”

马儿一个飞跃避开了前头的车,但被马儿拉着的车却在惯性之下向着侧面翻去。

魏婪的车马毫发无伤,闻人晔的却遭了殃。

好在闻人晔及时跳车,然而,他刚落地,便听到杜庚一声尖叫,只见空中一个巨大的滚轮对着闻人晔的脸飞了过来。

“太子殿下!小心!”这是杜庚。

“太子殿下,小道与您无冤无仇,您撞我做什么?”这是魏婪。

闻人晔一个弯腰躲开飞轮,听到此话“啊”了一声,旋即道:“本宫不是那般心思狭窄之人。”

魏婪指了指侧翻的马车和倒在地上的轮子,最后指了指自己和马夫,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问:“人证物证据在,殿下还有什么可说?”

闻人晔无言以对。

很快,他反应过来,若不是魏婪故意不见他,他也不会驾车追过来。

找到了借口,闻人晔声音霎时间理直气壮起来,“魏道长明知本宫今日会来,为何要躲?”

魏婪:“?”

谁躲你了?

他一脸茫然地问:“太子要来哪儿?”

闻人晔:“自然是求仙台。”

魏婪咋摸出不对,“您什么时候说今日要来求仙台?”

闻人晔的声音低了下去,强盗逻辑比地中海男人的假发还要顺滑:“本宫前日来,昨日来,今日怎会不来?”

魏婪听笑了,反问道:“太子可知,陛下前日求仙问道,昨日想吃丹药,今日休息,在后宫中寻欢作乐?”

闻人晔当然知道,圣上的一举一动,早有人告知了他。

魏婪眉尾轻挑,上前一步,与闻人晔拉近距离,呼吸交错:“皇上想一出是一出,小道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与皇上一样?”

闻人晔不禁绷紧了下巴,当他抬眸,便不可避免地与魏婪对视,可垂眸,又显得落于下风。

就在他犹豫之时,魏婪忽然退开了,给了闻人晔喘息的时机。

他刚放松下来,魏婪便恶趣味的再次靠近,闻人晔受不了了,按住魏婪的肩,将他推到一臂之外。

“…本宫与父皇是两个人,怎么能以一个人的行为揣测另一人。”

他咬着牙说:“身为修道之人,魏道长难道不知世间众人,形形色色吗?”

魏婪只是碰了碰闻人晔的手被,太子殿下的喉咙便哑了。

他猛地收回手,气愤又不自在地问:“魏道长不说话,可是知道自己狭隘了?”

【魏婪:他骂人的水平就到这里了吗?】

若是让魏婪来,少说也要问候一遍闻人晔的祖宗十八代,从王爷宗亲到贵族世子谁也逃不了。

【系统:游戏禁止违规用语。】

【魏婪:怎么不禁一下杀人?】

尽把力气使在没用的地方。

“狭隘之人究竟是谁,小道也不知,”魏婪拍了拍袖子,轻蔑地勾起唇,“小道出宫只是为了踩买药材,不知殿下从何处听来小道故意躲着您之说?”

魏婪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直把闻人晔盯地浑身发痒,他别过脸,莫名感到心虚。

如果魏婪并没有刻意躲着他,那闻人晔这番发难便显得自作多情了。

闻人晔:“……”

他一甩袖子,故作恼怒:“竟然有人敢挑拨本宫与魏道长的关系…本宫定饶不了他!”

魏婪歪了歪头,“挑拨?”

“没错,挑拨!”

闻人晔向魏婪拱手,“魏道长,是本宫心急了,听信小人谗言,在此陪个不是。”

他给了台阶,魏婪也该下。

但魏婪偏不。

“不知是何人挑拨,太子殿下可不能留着此等小人。”

魏婪轻笑着,目光扫过一旁低着头缩着脖子的杜庚,暗示之味甚浓。

杜庚闭上了眼。

闻人晔拉住魏婪,解释道:“不是他。”

魏婪又笑了,“是小道糊涂了,殿下心中有数,小道不该多嘴。”

话落,他转身上了马车,与闻人晔对视一眼,声音冷淡:“驾车。”

马车缓缓离去,闻人晔呼出一口气,道:“原来他没有躲着本宫。”

杜庚欲言又止,“殿下,咱们还要跟上去吗?”

马车损毁了,但马还在,闻人晔斜了杜庚一眼,翻身上马,“驾!”

皇上从太子时期就酷爱骑马。

同样,从太子时期就喜欢跟着魏婪。

“陛下,您怎么会在此处?”

季太尉在茶楼中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确定那是少帝,而且还是伪装人普通人,微服私访的少帝。

闻人晔身形一顿,低声提醒:“噤声。”

季太尉:“?”

他左顾右盼,不明白皇上怎么做贼似的,闻人晔眉头一拧,拽着季太尉的衣服:“别那么显眼。”

季太尉:“?”

陛下究竟在干什么?难道茶楼里有秘密?

是了,这是中山王的茶楼,前有镇北王叛乱,中山王与镇北王虽然关系不亲近,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算计?

故意在表面上保持距离,实际上内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季太尉想明白了一切,低下头伏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臣要不要把脸遮上?”

闻人晔打量了他一眼,“太尉说的有理。”

二人遮住脸,在茶楼坐了一下午。

期间无所事事,便只能不停地喝茶,太尉喝得肚子涨,无奈地坐直身体。

日落黄昏,季太尉坐的屁股都麻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担心打草惊蛇,只能咬着牙硬忍着。

忍到月上中天,茶楼只剩下他们二人,店小二过来提醒:“两位客官,马上打烊了,您二位……?”

闻人晔淡声说:“我们一会儿就走。”

季太尉失望不已,什么马脚都没发现,但听闻人晔这么说,他的内心又升腾起希望。

难道皇上已经找到了不对劲之处?

正想着,一红衣青年自二楼走了下来,季太尉定睛一看,居然是国师!

“陛下怎么在此处?”

魏婪笑吟吟走过来,闻人晔拿开遮脸的布,面不改色,平静的说:“路过,顺便喝了杯茶。”

魏婪颔首,“原来如此,陛下可要回宫?”

“国师与朕一起?”

有人送,魏婪自然不会拒绝。

季太尉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二人携手离去。

什么意思?

谁来赔他的一下午?

小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您二位一共喝了三壶茶,账是您结吗?”

季太尉皮笑肉不笑,“记在宋丞相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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