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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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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闻人晔早早爬了起来,顶着黑眼圈上早朝。

百官尚且不知魏婪回来的消息,闻人晔虽然没有特意交代,但林公公揣摩了一下圣心,扭头便叮嘱了几句。

一传十,十传百,内侍们都知道,那位回来了,怠慢不得。

魏婪从床上醒来时,闻人晔已经不见了,床头放了一碟蜜饯。

他捏了一颗扔进嘴里,靠着床头恹恹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还有两次抽卡机会吗,抽吧。”

【系统:你不留一次机会吗?】

万一发生意外,一次抽卡机会说不定能够扭转局势。

魏婪眼尾挑起,无所谓似的:“全抽了吧。”

卡池中的轮盘转了两圈,忽然金光大亮,两张金卡飞了出来,在魏婪面前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落下。

【金卡玉兔银蟾。】

【金卡吴刚伐桂。】

双金!!

魏婪从床上跳了下来,拿着金卡转了一圈,整个人头也不晕了身上也不疼了,只想高唱“向天再借五百年”。

【系统:恭喜玩家触发成就:双黄蛋。】

“没有奖励吗?”魏婪不满地问。

【系统:玩家手里的卡牌就是最大的奖励。】

这么抠?

魏婪翻了个白眼,拿着玉兔银蟾看了好一会儿,对于详情中提到的“银蟾寻宝”功能非常感兴趣。

虽然他之前说着不想当兔子,但真的抽到金卡,是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试试。

只见他在金卡上点了两下,一道金光忽然将魏婪包围,约莫五个呼吸后,金光缓缓散去。

地上只剩下一只穿着红色官服的白兔子。

这兔子双脚着地,两只前爪抱在身前,红色的官服上绣着金色的铜钱图案,活脱脱财神兔的打扮,只不过头顶不是帽子,而是一只银色的蟾蜍。

魏婪摸了摸头顶的蟾蜍,开开心心地跳出了宫殿,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吃了一惊,哆哆嗦嗦地说不了话。

在宫道跳了半天,魏婪回头一看,才过了不到十米,他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咯吱咯吱”地磨牙。

变成兔子之后,魏婪性格也变得急躁起来,他在原地打着圈转了起来,忽然看到一片荷花池。

红眼睛瞪地圆溜溜的,魏婪立刻像是火箭似的飞了出去,往荷塘边缘跳了过去。

对面走来一队宫人,领头的是个太监,林公公慈眉善目,怀里抱着一枝桃花,见宫道上有个兔子在东张西望,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恐怕又是魏婪搞出来的新花样。

林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波澜不惊地笑了笑,抱着桃花屈膝行了一礼,“兔大人。”

身后的干儿子眼观鼻鼻观心,跟着他行礼:“见过兔大人。”

一众宫仆:“兔大人好。”

魏婪点点头,兔耳朵一颠一颠的。

等众人走过去之后,魏婪继续努力地前进,一蹦一跳,终于到了池塘边的亭子处。

“呼——”

魏婪吐出一口气,坐在台阶下休息,红眼珠转来转去,天上悬着一轮红日,正是夏暮秋初的时候,空气干燥,兔子本身毛就厚,还穿着衣服,他难受地眨了眨眼,扭头趴在了池塘边。

清澈的池水中有几条红色的鲤鱼,肥身圆尾,一看就没少吃。

魏婪咽了咽唾沫,用兔爪子拨了拨池水,湿漉漉地毛黏在一起。

低下头,兔子舔了舔爪子上的水珠,缓解口舌干燥。

“噗噗”水花四溅。

魏婪多喝了几口池水,忽然肚子一痛,抽搐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系统:兔子不能喝生水,玩家失去了一条命。】

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丢掉一条命啊?

魏婪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两只爪子,他小心翼翼地护了那么久的命,居然没了!

魏婪从地上爬起来,用爪子搓了搓脸,跳到了远处,瘫在地上休息,鼻子一抽一抽的。

【系统:你伤心了?】

【魏婪:我在愤怒!】

这是兔子大王的怒火!

一条黑蛇从草丛里爬来出来,它围着魏婪走了几圈,闻着兔子身上的气味,竖瞳缩了缩。

它认出了魏婪,尾巴晃了晃,试着缠住兔子的身体,然而魏婪太小了,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

黑蛇晃了晃脑袋,遗憾地和魏婪躺在一起,魏婪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将头顶的银蟾拿了下来。

愤怒的兔子大王说:“走吧走吧,我们去找金银财宝。”

兔子魏婪在原地蹦了蹦,只见那只银蟾蜍渐渐有了神采,张开嘴,露出口腔中含着的铜钱。

“呱!”

银蟾在前面跳,魏婪跟在后面跳,黑蛇“嘶嘶”爬着,三只小动物穿过草丛,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

金银财宝堆积之处,那不就是国库吗?

士兵看到了越来越近的三只动物,他们早就被交代过了,这条蛇是魏道长的宠物,故而目不斜视,放任它们走了进去,还悄摸顺手把库门推开了。

魏婪疑惑地抬起兔子头,红眼珠转了转,不明白侍卫们怎么毫无反应。

他呲了一下牙,双腿用力,一下子跳到了侍卫的肩膀上,侍卫板着脸,眼珠都没变过一下。

魏婪眨眨眼,“你看不见我?”

侍卫依然没反应。

好奇怪,魏婪不解。

【系统:可能他有眼疾。】

【魏婪:他们总不会都有眼疾。】

【系统:那你问问他。】

魏婪“吱吱”了两声,问:“你看的见我吗?”

侍卫面无表情,右手捏紧了长矛,眼神坚定不移。

魏婪点点头,“看来你还有耳疾。”

他没再管,从侍卫身上跳了下来,整只兔子和弹簧一样上蹿下跳。

三只小动物排成一列,从库门打开的缝隙钻了进去。

国库内金光大盛。

魏婪“哼哧哼哧”跳起来,推开一个箱子,抱住一块金元宝啃了一下,软的!

他兴奋地抱住金元宝,但这个元宝有他半个身体大,魏婪晃悠了两下,“噗通”一下坐了下来。

银蟾比他还高兴,在国库里跳来跳去,黑蛇无声地望着他们,靠在一根玉如意让舒舒服服地伸长了身体。

魏婪松开金元宝,拍了拍爪子,改抱为背,将金元宝背在了背上,但这样速度太慢了,他根本带不走。

魏婪气哼哼地跺起了脚,“啪嗒啪嗒”一声接着一声。

忽然,门被人再次推开。

魏婪浑身炸起了毛,一溜烟钻进了半开的箱子里,“啪”地合上。

黑蛇也吓得竖起上半身,一口将银蟾吞进了肚子里,带着它钻到了黄金堆后方。

进来的小太监一甩拂尘,声音细细地说:“将东西抬出去吧。”

魏婪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它吓了一跳,耳朵缩了起来,蜷在宝箱之中,吓得瑟瑟发抖。

【魏婪:我不会要被宰了吃了吧?】

【系统:你还有两条命。】

魏婪捂住耳朵,不想听系统说话,箱子一路被抬出了宫,装上了马车,箱子外面绑上了红绳,一路运到了太尉府。

魏婪晕乎乎地捂着脑袋,忽然听见一声通传:“陛下有旨,季太傅之子季时兴捉拿南疆大祭司有功,赏黄金百两,玉如意两对,钦此!”

魏婪:“?”

箱子放下之后,众人鱼贯而出,季太尉来回踱步,一个转身,弯腰打开箱子。

“什么东西!”

季太尉吓了一跳,只见那装满黄金的箱子里团着一只白兔子,毛茸茸的一坨,表情却不温和。

“什么什么东西,”魏婪见了季太尉,双手叉腰跳了出来,弹跳力惊人,直接蹦到了方桌上,“你不认识我了吗,太尉大人?”

季太尉一脸茫然,谁家兔子用两条腿走路,上半身直立啊?还会说人话,怕是不是个妖孽!

“呔!妖精,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季时兴大步走过来,指着魏婪喝道:“还不快从桌上下来!”

魏婪跺了跺脚,不高兴地抬起脑袋,“我可是圣上御赐的玉兔,你对我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

此话一出,季时兴傻了眼,和季太尉对视了一瞬,尴尬地收回手,“爹,真是皇上赐的?”

季太尉哪里知道,天威难测,闻人晔的心思,鬼都摸不清。

摇摇头,季太尉往八仙椅上一坐,“你到底是哪方妖怪,要是不说清楚,我立刻入宫请求仙台的道长来收了你!”

魏婪呲了呲牙,背对着他,“你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变成兔子之后,魏婪的声音和成年人时差异很大,别说外人听不出来,魏婪自己都觉得陌生。

季时兴气笑了,正要开口,魏婪忽然抱着前爪,道:“我饿了。”

“什么?”季时兴没反应过来。

“我饿了,兔子饿了要吃东西。”

季时兴喉结滚动,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你不会要吃人肉吧?”

魏婪急着跺脚,“我要最新鲜的蔬菜,水灵灵的大白菜。”

他生怕把自己的第二条命饿掉,跳到季时兴的肩膀上,咬住他的衣服催促,“快点快点,兔子要饿死了。”

季时兴腹诽,妖怪还能饿死?

弄来白菜叶子,魏婪直接霸占了软垫,两只爪子抱着菜叶子埋头啃了起来,全然不顾他人的目光。

季时兴摸了摸下巴,“这兔子什么来头啊?”

季太尉和他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不知道,应该来头不小吧。”

当然,他们都不信这是皇上赏赐的,闻人晔能允许一只会说话的兔子到处跑?

与此同时,皇宫内

闻人晔从事物中抽身,回宫之后却没看见魏婪,以为魏婪回了求仙台,然而,魏婪并不在那里。

站在空荡荡的宫殿内,闻人晔彻底慌了,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梦?

他忽然觉得眼前发黑,扶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事物冒出了重重虚影。

梦醒了,魏婪再一次消失了?

他还是没能留下那人吗?

松开手,闻人晔慌张地回了金銮殿,只见床边的碟子里蜜饯全吃光了。

闻人晔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

不是梦,魏婪昨晚真的回来了。

可他现在去哪里了?

林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今儿我在御花园遇到了一只穿着衣服的兔子,或许它知道魏道长的下落。”

闻人晔猛然回过头,“兔子?它在哪?”

林公公也不知道,只道:“或许还在宫里。”

当夜,皇上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一只穿着红衣的兔子,通缉令很快画了出来,连夜贴满大街小巷。

季太尉得知消息,看着趴在软垫上啃菜叶子的兔子,老脸直抽搐。

“妖怪,你被通缉了,”季时兴站的离他远远的,手里捏着一根竹签子,指着魏婪低声说:“你完了!”

魏婪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吃。

季太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站了起来伸手一捞,将魏婪连兔带菜叶子一起塞进了宽大的袖子里。

“!”

“吱吱,你干什么?”

魏婪吓到了,在他的袖子里扑腾,季太尉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攥紧袖子,三两步冲了出去,翻墙而上,跳进了宋丞相的府邸。

季太尉弯下腰,将兔子放了出来,飞快地翻墙跑了。

魏婪趴在草丛里晃了晃脑袋,刚站稳,宋府的家丁已经听到动静冲了出来,季太尉年轻时没少半夜翻墙过来偷袭,家丁们每晚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呜呜泱泱一大群家丁冲了过来,然而他们举着各种武器却没找到目标。

地上只有一只白兔子。

宋轻侯一边穿外套一边走出来,“是何人来访?”

家丁放下笤帚,“回少爷,是一只兔子。”

“兔子?”

宋轻侯定睛一看,居然是皇上在找的兔子,他大喜过望,却见那兔子忽然对着他的脸扑了过来。

【系统:就是现在。】

魏婪在半空中一个拧身,正好落到了宋轻侯的头顶。

“哎哟!”

宋轻侯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斜着歪倒。

然而,人心难测,魏婪没想到的是,这只是宋轻侯的障眼法,他的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麻袋,将他包了进去。

“少爷,抓到了!!”

宋府将兔子送回了皇宫,闻人晔揭开麻袋,就像掀开新人的头盖般小心翼翼。

魏婪坐在御案上,一人一兔呆呆地看着对方。

良久,闻人晔咽了口唾沫问:“魏婪?”

兔子点了点头。

真是魏婪?

闻人晔伸出手,却不敢碰他,眼前的兔子只有他巴掌那么大,似乎一只手就能捏死。

魏婪抱着爪子在桌案上走来走去,追着尾巴转了一圈,一脚踩在了印泥上。

这下好了,闻人晔满桌都是兔子爪印。

他救出了一张摊开的奏折,上面同样光荣地印上了魏婪的亲笔朱批。

魏婪心虚地鼓起脸,“我饿了。”

闻人晔笑了声,“想吃什么?”

魏婪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蹦蹦跳跳地来到桌子边缘,抱住闻人晔的手指咬了一下。

没流血,但是挺疼。

闻人晔尚且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魏婪,便听兔子气哼哼地说:“通缉令画的不好看,兔子都画成狗了。”

“那朕给你重画一张?”

闻人晔将他捧了起来,轻柔地搓了搓魏婪的后脑勺,感受着指尖柔软的触感,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魏婪晃了晃头,“别乱摸,好痒。”

闻人晔只得收回手,双眸念念不忘地盯着魏婪,然而兔子大王并不心软,问道:“陛下还会画画?”

“略懂。”

魏婪动了动兔耳朵,大方地双爪叉腰:“那好吧,不可以画得太难看。”

闻人晔失笑,命人拿来宣纸,亲自磨墨,笔落有神。

一如他当初仅凭记忆就能画出魏婪的模样,现如今,闻人晔画起兔子来也是惟妙惟肖。

画画的过程中,魏婪被兔子的性格影响了,不耐烦时便不自觉的开始跺脚。

闻人晔一手画画,一手拿起宫人呈上来的新鲜大白菜,捏下一小块喂到了兔子嘴边。

三瓣嘴动了动,魏婪的耳朵高高竖起,开心地吃了。

如此,每当魏婪开始跺脚,就会有一块大小适中的白菜叶子递到嘴边。

等闻人晔终于完成这幅画,兔子已经吃累了,抱着他的手,将脑袋靠了过去。

“你困了?”

“嗯。”

魏婪没精神地问:“画的怎么样了?”

“你看看。”

闻人晔将他捧起来,暗自期待着,果然,魏婪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十分惊喜,“陛下,这可不是略懂啊。”

闻人晔故意谦虚道:“朕不过闲暇时随便学学,长乐喜欢就好。”

魏婪确实喜欢。

他蹦跶到印泥边,用一只爪子沾上新鲜的印泥,一个跳跃踩在了画纸的角落处。

闻人晔见状双眸弯起,难以掩饰笑意,他拿出自己的印章,在魏婪的爪印旁按了下去。

“朕与长乐,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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