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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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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送给山娘娘的后果就是魏婪必须在镇上重新买一辆马车,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天微微亮,山上笼满了雾气,灰白色的雾在树林中穿梭,太阳隐约露出一个角,并不刺眼的日光被雾气轻柔地遮掩,冰凉的气息钻进身体,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趁着晨光熹微,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上了山,魏婪坐在马车里,身后跟着几名同义村的村民,他们举止无措,警惕地望着四周,似乎林中藏着猛兽。

李副将沉声说:“不必担心,山匪不敢埋伏我们。”

洪家生勉强地笑了笑,谢过李副将的安慰,心中依然惴惴不安。

一路到了林中墓地,路上并没有遇到歹人和野兽,村民中纷纷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魏婪跳下车,从袖子中拿出了八个纸扎的高头大马,放在其中一座墓前烧了。

一边烧,魏婪一边说:“山娘娘,马车给您烧过去了,天子六架,您有八架,您才是这座山真正的王。”

火越少越高,烟腾腾升起,魏婪忽然听到了一声“wer”。

看来是哄高兴了。

“谁在那里?”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林中走出了一道身影,身着素净白衣,黑发用簪子挽起,双颊凹陷,皮肤透出一股没有生机的青白色。

居然是胡玉。

她看着不像人,也不像鬼,身形瘦削,脚步虚浮,双眸黑亮亮的,像是嵌着两颗黑曜石。

洪家生惊讶地跑上前,却被一道力量给拦住了。

胡玉看着村民们,眼神中闪过怀念,但当她看到魏婪时,双眼不由地瞪大了。

三十年不见,魏婪居然和当年一模一样,完全不曾衰老。

这就是山神的力量吗?

胡玉忍住震惊之情,对着众人微微福身。

洪家生道:“胡玉,你一个人待在山中太危险了,和我们回去吧。”

胡玉拒绝了他,垂眸说:“不必了,劳烦村长照顾我的家人。”

照顾村民是村长的责任,胡玉不说村长也会这么做,他点点头,道:“你放心,你的家人都很好。”

胡屠户也连忙说:“婶婶,你放心吧,有我在呢。”

魏婪对她笑了笑,“胡姑娘,是我打扰了。”

胡玉摇摇头,“无碍。”

魏婪并未与她过多交谈,等纸扎全部烧完便上车离开了。

胡玉留在原地,遥遥望着离去的众人,她的身后忽然冒出一道深色的影子,虚虚地将她搂住。

相处越久,胡玉的脸色就越苍白,她甚至不需要开口,只一个眼神,洪三哥就知道她的意思。

半山腰的浓雾忽然向两边散去。

村民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讶地张开双臂,“雾散了!雾散了!”

镇北王下意识看向马车,是他做的?

很快,镇北王否定了这个猜测,魏婪如果能驱散浓雾,刚刚上山的时候就该出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那是谁做的?

一双乌亮的眼在眼前浮现,哪怕没有任何证据,镇北王心中却有了答案。

是她。

胡玉叹了口气,掩盖眸中的思念之情,问道:“三哥,你记得吗?他是你的堂弟。”

洪三哥死后遗失了所有记忆,作为老虎的伥鬼活着,老虎被杀后,他便在墓中沉睡了数十年。

胡玉一直守着墓,每日祭拜山娘娘与山神,终于等来了洪三哥的苏醒。

洪三哥不会说人话,只能发出低低地吼声,胡玉知道,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便罢了。”胡玉摸了摸洪三哥的头,她碰不到他,只能从男人的头顶空气处抚过。

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三十年,用不了多久,胡玉的墓也会立在洪三哥旁边。

彼时,胡玉希望自己还能记得他。

离开同义村时,魏婪收到了许多村民送来的贡品,大多是包子馒头、馅饼干粮,还有些村民自家种的果子。

马车放不下,洪家生特意买了一辆牛车,至于谁来驾车,自然只能从云飞平和李副将中选了。

“我们可是要去凉荆城的,”李副将无奈:“我好歹是个副将,驾牛车…有失身份。”

云飞平指着他,“哎哎哎,牛车怎么了,李叔,你居然瞧不起牛车!”

李副将:“不是…”

云飞平:“什么不是,分明就是,我真是看错你了!”

在云飞平的努力之下,李副将成为了这辆牛车的新主人,而李副将的马则送给了洪家生。

洪家生连连拒绝,“草民不能收,大人快拿回去吧。”

李副将坚决将马绳塞进了洪家生的手中,“牛车不便宜,这匹马你拿去卖也好,租出去也好,总归有点用。”

洪家生张了张嘴,依然不敢收,手里握着缰绳,双眉紧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供奉山神是他们应该做的,怎么能挟恩图报呢?

两个人互相推辞了一会儿,最终洪家生在魏婪的示意下收了马。

一行人离开时,所有村民聚在村口,声泪俱下。

从今以后,村中每多一个新生儿,村民就要带他去山中走上一趟,盼望山神能够看到这个孩子,赐予他福泽。

山神杀虎的故事也成了当地口口相传的神话。

离开虎头岭没多久,魏婪等人来到了一条奔腾的江水旁,江中有一小船,船上坐着一名浑身晒斑的船夫。

船夫约莫四十岁上下,肩膀上挂着个草帽子,手里拿着半根黄瓜,“咔擦”啃了一口。

江面浑浊,难以视物,水流湍急,飞浪惊石。

远远有一条小船撑了过来,船上有一对母女和一名船夫,母女俩穿着碎花布衣,面黄肌瘦,那年轻女人眉间有深深的纹路,似乎因什么事而发愁。

船刚靠岸,两人立刻下了船,快步向一个方向跑远了。

那船夫见怪不怪似的,重新向对岸去了。

那边还有无数人等着过江。

云飞平面露同情,“这些人恐怕都是浚州来的难民。”

“浚州?”李副将握着牛尾巴随手甩了甩,问:“浚州出事了?”

“我收到你的信时立刻赶往京城,途经浚州,那边似乎闹了灾,不少人病死了,百姓不愿火化尸体,尽数找了地方埋了。”

云飞平叹气,“恐怕是疫病。”

魏婪闻言,惊讶地撩开帘子,“疫病?你确定?”

“八九百不离十。”

魏婪心中微沉,“朝廷恐怕还不知道此事。”

若是真的闹起瘟疫,死几百人都是少的。

魏婪倚在窗边说:“云兄,你去探探那船夫的口风,咱们去浚州瞧瞧。”

“好嘞。”

云飞平走到两边,与那船夫搭话:“舟人,你怎么不去对岸接人?”

船夫眼皮子一掀,“接什么呀,我这几天接了几百人了,肩膀痛地不行。”

原来如此。

云飞平露出爽朗地笑容,“舟人,要不再接一趟吧,送我们去对岸可好?”

船夫摆摆手,“不接不接,一边儿去。”

云飞平吃了瘪,从怀中拿出银钱,“十两银子,走一趟行不行?”

船夫有些心动,但他想起浚州的事,又犹豫了。

这里原本有不少船夫,前几日抢着接客,但浚州来的难民中不知是谁将病过给了他们,好几个船夫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接过银子,船夫舔了下嘴唇说,“贵人,你们去那边干什么?浚州出事了,大家都急着逃命呢。”

“这你就不必管了。”

魏婪自马车中走出,伸手将十两银子拿了回来,扔进云飞平怀里。

“哎!”船夫睁大了眼,正要骂他,一个沉甸甸的锦囊砸了过来。

魏婪冲着他抬了抬下巴,“走不走?”

船夫捏着锦囊愣愣地望着他,喉咙干渴,像是要着了火一样。

“走!走!”

船夫眼中迸发出亮光,将黄瓜用布包好,起身拿起竹竿,满面红光:“贵人请上船,我是方圆十里最好的船夫了,上我的船,包准不晃!”

要过江,马车可怎么办?

李副将道:“船太小,坐不下我们,末将留在这里看着车马行李吧。”

镇北王颔首,“交给你了。”

三人上了船,船夫一看镇北王煞气逼人,心中不禁担忧起来,他捏着锦囊咬咬牙,决定赌一把。

行至江水中间,船夫忍不住道:“各位贵人,浚州如今不安全,你们去了可千万要小心啊。”

魏婪笑了笑:“不必担心,我们既然敢去,自然不怕疫病。”

“哦,哦,那就好。”

船夫试探着问:“贵人莫非是朝廷派来的使者?”

魏婪抬眸,似笑非笑地问:“舟人瞧我们像吗?”

不像。

一个锦衣华服贵公子,一个看着身上像是背了几条人命,一个乐得满口大白牙,怎么看都不像官员。

船夫摇摇头,他想了一会儿,壮着胆子问:“贵人们若是有办法治此病,能否给小人几方药,小人的同乡中有不少船夫都病倒了。”

他本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问的,没想到魏婪笑眼弯弯:“自然。”

船夫瞬间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划船也有劲了,“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浚州现在确实不安全,当地的知州也过了病,今晨刚倒下。

魏婪一路走来,不见人烟,路旁横着几具难民的尸体,手腕上只剩下一层皮黏着骨头,不知道究竟是病死的还是活生生饿死的。

云飞平不忍看,匆匆向前走。

终于进了城,城门口竟然没有守卫,城中凄凉萧条,满街的铺子都关了门,一个活人都看不见。

“直接去知州府吧。”镇北王说。

“不急。”

魏婪走向路边的告示牌,只见上面贴着一张纸,原来是城中大户吴员外重金求医师为其子治病。

赏金足足一百两黄金。

【系统:好多钱。】

【魏婪:你觉得我有学医的天分吗?】

【系统:?】

【系统:你有下毒的天分。】

魏婪不听,捏住泛黄的一角,将告示整张撕了下来,轻轻对折拿在手里,“我们先去吴府瞧瞧。”

云飞平诧异:“吴员外邀请的是医师,你还会治病不成?”

魏婪摸了摸下巴,诚实地回道:“我会炼丹,还会跳大神。”

“啊?”

魏婪扳着手指道:“不但如此,我还会扎纸人、算死期、吹唢呐、超度,哦,我还略懂一点招魂之术。”

镇北王:“……”

云飞平:“……”

“可是他要的是医师,”云飞平抓了抓脸,道:“你说你去跳大神,会不会被赶出来啊?”

魏婪双手叉腰,“那等吴小少爷去世,他就要哭着请我回去了。”

镇北王:“吴家恐怕不会允许你进门,你要冒充其他神医吗?”

“不是有个神医叫羊非白吗?”

魏婪狡黠一笑,“那我就叫羊真白。”

云飞平欲言又止。

魏婪望向他:“怎么了?”

云飞平摸了摸鼻尖:“我认识羊非白……”

魏婪笑起来:“很好,现在你也认识羊真白了。”

铁打的皇帝,流水的世家,吴家虽然没有那般权势滔天,但在浚州也称得上一方豪强。

吴员外老来得子,将其当成眼珠子般捧在手心,但吴小少爷却在一个月前得了病,先是高烧不退,再然后身体各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像是一只红色的海参。

吴员外心焦不已,四处求医,然而城中大夫看过之后,皆摇头叹息,无能为力。

吴员外只得到处发布告示,寻求外郡的神医,不少知名医师都来了,吴员外将众人请到内厅,潸然泪下。

“各位都是杏林圣手,若是能治好犬子,吴某无以回报,除了百两黄金,吴某在朝中也略有些人脉。”

吴员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不知哪位神医有意入朝为官,吴某可助力一二。”

众医师面面相觑,当官?

其中有一白发苍苍的老医师,他身旁站着一名黄衣男子,听到此话眼前一亮。

黄衣男子扯了扯老医师的袖子,惊喜地说:“爷爷,难道这就是我的机缘?”

他前几年乡试落榜,无缘举人,如今只是个秀才,纵然想入朝为官也没有门路。

本来黄衣男子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老医师安抚地拍了拍男子的肩,上前一步问:“员外大人,可否能让我等先见见吴少爷?”

“自然。”

吴员外正欲带路,一小厮忽然进来通报,“老爷,又来了一位神医。”

吴员外拧眉:“已经过了时辰了。”

他在告示上写了截止时间,不管这人是迟到了还是故意最后一个来,吴员外都有些不满。

小厮纠结,“可他说自己姓羊。”

“什么?”吴员外大惊。

是了,天之骄子都是有脾气的,来晚一些也不伤大雅。

医师们纷纷变了脸色,“姓羊?莫非是羊非白?”

“他怎么会来,传闻说他已经去了京城。”

“若是羊非白来了,便无我等的事了。”

老医师眸色沉沉,对黄衣男子说:“如果是他,那你恐怕没有机会了。”

黄衣男子遗憾不已,但输给羊非白不丢人。

吴员外走在前面,医师们跟在后面,齐齐去门口迎接羊非白,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门前却傻了眼。

门口站了三人,左边那人抱剑而立,身着墨色劲装,腕上缠着麻布,身披斗篷,活脱脱的江湖剑客。

右边那人一袭暗色长袍,腰间挂着柄短刀,眸光如利剑,双眉发白,面容沧桑,背上有一斗笠,杀伐之气难掩。

而为首的则是一华服青年,细眉长目,黑发高束,广袖如云,玉珏环佩,神似画中仙。

这三人,没一个像医师的。

吴员外迟疑了一瞬,微微拱手,对为首之人说:“羊神医,久仰大名。”

魏婪笑了笑:“吴员外。”

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吴员外大喜,“羊神医,请随我进来。”

他走出门,托住魏婪的手,兴高采烈地说:“没想到您竟然来了,有失远迎,还望神医勿怪。”

刚踏进门槛,吴员外又回头问:“这两位是…?”

魏婪眉头轻挑,“一位乃是云飞平云大侠,另一位是我早年救过的江湖人,他自愿护卫我。”

“原来如此,”吴员外放下心,“羊神医心地善良,实乃吾辈楷模。”

他身后的医师们神色各异,白发老医师拧着眉走出来:“我与羊医师相识已久,你是何人,竟然敢冒充他?”

魏婪掩唇,眸光流转,“我姓羊,名真白,不知老者在哪里认识的我?”

老医生怔住,吴员外也惊地扭头看过来,头像是雷星锤,差点从脖子上甩出去。

“羊真白!?”

魏婪面不改色:“正是在下。”

吴员外如鲠在喉,“你、这,哎!”

魏婪故作疑惑:“吴员外,发生何事了?”

儿子还躺在床上等着救命,吴员外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任何一个有可能救他的医师,只能悻悻地收起手。

“罢了,各位医师随我来吧。”

魏婪莞尔一笑,跟在了吴员外身后,云飞平和镇北王默默无言的走了进来,镇北王似乎觉得丢脸,将斗笠戴上了。

众多医师中,一脸上又块青蓝色胎记的男人同弟子说:“为师虽然没见过羊非白,但前几年被魔教教主抓走时,见过云飞平一面。”

先前还义愤填膺的弟子讶异地捂住嘴,小声说:“师傅,那人真是云飞平?”

“是他,错不了。”

胎记男子道:“此人虽然不是羊非白,但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至于为什么要冒充羊非白,恐怕是身份特殊,不便透露。

徒弟好奇:“戴斗笠的那人又是谁?”

胎记男子摇摇头,“为师不知,但你观他身上的煞气,绝非等闲之辈。”

吴府后院

熙熙攘攘几十人聚在院落里,吴员外让他们先在此等候,自己拿了张帕子捂住鼻子走了进去。

屋内并未点灯,窗户紧闭,传出一股浓重的药味,重重叠叠的纱幔围着床,两边站着几名蒙着面罩的仆人。

吴员外走近,伸手撩开纱幔,只见床上躺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双颊酡红,裸露在外的脖颈处遍布着红色疹子,额头盖着毛巾,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浸湿了。

吴员外一看到他,眼眶唰地红了,他颤抖着手探了探儿子的鼻息,滚烫的吐息喷在指背,烫得吴员外泪如雨下。

屋外,几名医师光是闻到药味就知道煎了哪些药材,围在一起探讨了起来。

魏婪一个字都听不懂,转身走到院落中的石凳上坐下,镇北王和云飞白像是他的随身挂件,魏婪走到哪就跟到哪。

黄衣男子看似在听爷爷说话,实际上几次三番偷瞄魏婪。

“羊非白、羊真白,名字这么像,爷爷,他该不会是羊非白的兄弟吧?”

老医师摸了摸胡子,“不可能,羊非白若是有家人,早就被魔教抓了当人质了。”

黄衣男子“哦”了一声,不依不饶地问:“那旁边两人呢?爷爷,你认识他们吗?”

老医师拍了一下他的头顶,告诫道:“你不是想入朝吗?好好学医术,为吴小少爷治病,少关注无关紧要的人。”

黄衣男子只得闭嘴。

【系统:你真懂医学?】

【魏婪:不懂。】

【魏婪:我不是有头衔吗?对吴小少爷使用送子观音,他不就能活下来了?】

【系统:……】

【系统:那吴员外就不用发告示了,该发通缉令了。】

【魏婪:那我的护卫就有用了。】

许久后,吴员外走了出来,他拭干眼泪,道:“各位请,犬子就在里面。”

医师一个接一个走了进去,只有魏婪还坐在石凳上。

吴员外疑惑:“羊医师不来看看吗?”

魏婪一只手支着脸,笑道:“我不喜欢太热闹,先等各位看完,我最后看。”

吴员外哑口无言,这话说的,像是料定了这些医师都治不好似的。

不知魏婪底细,吴员外只能将话咽进肚里,转身进了屋。

医师们围着床,有人神色严肃,有人摇头叹息,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露不忍。

吴员外心中愈发沉重,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如何?犬子此病可有救?”

老医师从鼻腔中喷出一股气,遗憾地说:“员外大人,令公子怕是时日无多了。”

吴员外如遭雷劈,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倒下去,他扶住床柱,眼眶通红,“真的没机会了吗?您再仔细看看吧。”

恰在此时,魏婪慢悠悠走了进来,秀眉一拧,用袖子掩住口鼻,“怎么这么难闻?”

“把床抬出来。”

话落,魏婪转身出了房间。

“无知小儿,竟然这么嚣张!”一人恼怒。

“哼!以为取个和羊非白一样的名字就能给人看病了吗?可笑可笑!”

似乎是听到有人骂他,魏婪从屋外伸进来一颗脑袋,双目弯起:“谁骂我?”

骂的正起劲的几人中最为高瘦的中年人向前跨了一步:“是老夫骂的,你当如何?”

魏婪笑眯眯道:“关门,放王北镇!”

什么?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镇北王飞身入室,一把揪住高瘦男人的领子,将他扔了出去。

“哎哟!”

中年男子摔在地上,扶着腰哀哀痛叫。

没叫两声,一把长剑横在了他的颈间,云飞平笑得开朗灿烂:“闭嘴,再叫我的刀就不客气了。”

魏婪活像个土匪,走到石凳旁坐下,翘起二郎腿,屈指敲了敲桌子,“员外大人,劳烦将令郎的床搬出来。”

吴员外从吃惊中回过神,挥挥手使唤下人:“快搬出去,没听到羊医师说话吗?”

【系统:恭喜玩家恶名加一,目前恶名十二,善名一,请玩家继续努力,若玩家完成诺贝尔和-平-奖任务,即可获得十点善名。】

【魏婪:除了扩充背包,恶名和善名还有什么用吗?】

【系统:等待玩家开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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