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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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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闪电照亮了殿内。

“芳姑姑来了。”

芳姑姑一靠近,闻着茶味儿就知道煮过了头,“茶叶都快煮烂了,公公怎么这么糟践东西?”

林公公挥挥手,将负责扇蒲扇的小太监支了出去,道:“陛下与仙师谈事,现下不宜叨扰。”

芳姑姑面容严肃,身形挺拔:“林公公可知今日皇城疯马伤人之事?”

林公公笑了笑:“杂家只为陛下效劳,皇城中的事不是我该管的。”

芳姑姑走到他面前,低声道:“那匹马当时直奔季太尉次子而去,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季二公子不死也要残。”

林公公眨了眨眼,“姑姑知道的可真不少。”

“别跟我装傻,林有德,”芳姑姑面露不悦:“我问你,最近皇城里是不是多了很多江湖人?”

“姑姑不必担心,他们的行踪全都在冯大人的掌控之下,”林公公摇摇头:“不过是些魔教子弟,掀不起风浪。”

“那今日救下季二公子的人呢?”

芳姑姑与林公公都是闻人晔信任的人,但林公公贴身伺候,比芳姑姑知道得多些。

只不过,这位林公公也不清楚。

他低下眼,道:“此人行踪不定,冯大人还在调查。”

金銮殿内

“没酒啊,陛下。”

魏婪掩唇闷笑:“林公公不在,我们喝什么,雨水吗?”

闻人晔泄气,他这辈子每次丢脸都和魏婪有关,不爽了一会儿,闻人晔摸着下唇问:“你怎么也咬人?”

“只许你咬?”

魏婪在闻人晔对面坐下,伸手撩开他的袖子,将红色发带抽了出来,三两下重新绑好头发。

闻人晔望着他的手,忽然问:“魏师可知道南壁郡最近风头正盛的水莲教?”

魏婪动作一顿,缓缓抬眸:“什么水莲教?”

【魏婪:他是不是在试探我?】

【系统:不能是求助你吗?】

闻人晔将自己从冯洲那里听说的消息娓娓道来,但比起实际情况略微有些夸大:“水莲教郡主身份神秘,据说是南疆百年一遇的天生毒人,毛发、皮肤、血液遍布剧毒,他不需要进食,只喝毒药就能维持生命,他也不能见到日光,必须每日戴斗笠遮着,一旦见到日光便会灰飞烟灭。”

魏婪:“……”

你说的水莲教教主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魏婪:“不能见光?”

闻人晔点头。

魏婪:“全身剧毒?”

闻人晔再次点头。

微笑不是认可,而是没招了。

“陛下想说什么直说吧,”魏婪低头开始玩袖子上的花纹:“您是想要杀了水莲教教主,还是想要加强对南壁郡的统治?”

闻人晔都不想。

“我要魏师帮我将那水莲教教主抓来。”

他抽出一张奏折拿在手里,“南壁巡抚上奏,水莲教只知教主,不知皇帝,他怀疑水莲教教主乃是镇北王余党,意图谋反。”

每一句话魏婪都听得懂,但拼在一起魏婪就听不懂了。

魏婪摸了摸脸,“抓过来,抓活的还是抓死的?”

闻人晔侧目:“自然是活的。”

魏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摸完脸摸下巴,摸完下巴摸手指,摸完手指摸衣袖,到处摸,就是不说话。

闻人晔紧张起来,他从来没见魏婪这幅姿态。

难道连魏婪都对付不了水莲教教主?那水莲教教主究竟是什么来头?

只要不批奏折,闻人晔的大脑就会突然灵活起来,他握住魏婪的手问:“魏师也不敌水莲教教主不成?”

魏婪假笑,想把手抽回来,但闻人晔捏得很紧,两人拔了一会儿河,闻人晔表情不安起来:“真不敌?”

魏婪神通广大,说是仙人也不为过,水莲教教主比他还要厉害,南疆若是有此人助力,今年边境恐怕要大乱。

但闻人晔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愿意相信魏婪会输给小小南疆毒人。

良久,魏婪叹气:“论道行,我确实不如水莲教教主。”

闻人晔大惊,“他这么厉害?”

魏婪颔首,面露惭色:“没错,自我修道以来,尚未见过比水莲教教主更有天赋之人,此生不能见日光,或许是上天也妒恨他吧。”

闻人晔听出了什么,他身体前倾,问道:“魏师莫非与他熟识?”

“年轻时有过几面之缘。”

魏婪半点不心虚,将水莲教教主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夸道闻人晔都听不下去了。

闻人晔抿唇,拉住魏婪的衣领亲了上去,堵住滔滔不绝的夸赞之语。

魏婪眨眨眼,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亲完之后,魏婪捡起没说完的话,“不仅如此,水莲教教主的相貌也非同一般。”

闻人晔不想听他满嘴水莲教教主,扭头又要亲,魏婪偏头与他的唇擦了过去,笑道:“陛下生气了?是你先问我水莲教教主之事的。”

闻人晔咬牙,“朕竟是不知,魏师对他如此欣赏,怎么以前不曾听你提起过他?”

魏婪勾住他的手指说:“我也欣赏陛下。”

闻人晔比魏婪想得好哄,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让他脸色缓和下来。

“别说水莲教的事了,魏师,七日不见,你没有想要问朕的事吗?”

闻人晔暧昧地将下巴搁在魏婪的肩上,嗅到了淡淡的熏木香,“魏师,朕很想念你。”

魏婪偏过脸,笑容温和:“陛下想要我问什么?”

闻人晔没有什么能与魏婪说的,这七日他不是处理政务就是夜观天象,搜肠刮肚,竟然一句能分享的趣事都没有。

闻人晔挫败,双手揽住魏婪的腰,“魏师,我们三日后出宫去吧。”

魏婪低眸扫了眼闻人晔的双手,不轻不重地问:“陛下想去哪?”

“郊野。”

城里是个人都认识他,天上掉一块砖头就能砸死一个皇亲国戚,只有去荒无人烟的郊野才能享受二人同游之乐。

魏婪拍开闻人晔想要扯他发带的手,“好啊,三日后,我在求仙台等您。”

殿外,一穿着蓑衣的男人冒雨而来。

廊下的小太监连忙举起伞提着衣摆跑过来:“督查使大人,陛下现在正忙,您先随我去偏殿休息。”

督查使全身湿透了,像是从锅里捞出来的大鹅,他避开小太监的手,语气焦急地说:“公公快为我通报一声,我有要事需要转告陛下。”

小太监面露难色:“大人,魏道长在里面呢……”

他有意提醒督查使,众所周知,魏婪在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能进去打扰闻人晔的兴致。

若是平日里,督查使就暂时压下急躁,老老实实去偏殿候着了,但这次不一样,督查使一听到“魏道长”三个字,差点跳起来。

就在这时,又一全身是水的使者快步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边境急信!”

小太监慌里慌张将林公公叫出来,林公公一听与西北边境有关,立即进去禀报。

他低眉顺眼,不敢看上首的二人:“陛下,督查使与凉荆城信使在外等候。”

魏婪眉心一跳,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闻人晔松开魏婪,正襟危坐:“让他们进来吧。”

两人神色焦急,火急火燎大步走进来,匆匆行礼。

闻人晔看向北境信使:“你先说。”

那人单膝跪地,喊道:“禀陛下,水莲教教主乃是蛮族二王子阿提怿的军师!他早就去了边境,现在留在南壁郡的人是替身!”

魏婪心虚地移开眼,手指卷住一缕黑发转了几圈又松开。

闻人晔下意识看向魏婪,他知不知道水莲教教主与蛮族有关系?

但魏婪低着头,错过了闻人晔的眼神交流。

下方,身着蓑衣的男人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什么,水莲教教主是蛮族军师?!”

他反应这么大,闻人晔感到奇怪:“你想说什么?”

蓑衣督查使左右看看,硬着头皮说:“禀陛下,臣之前奉命去南壁郡一探究竟,水莲教庆典当夜,教主摘下了斗笠,臣意外看到了他的脸。”

魏婪心中咯噔了一下。

【魏婪:完了。】

【系统:完了。】

他们俩头一次这么认可对方。

闻人晔眯起眼,“你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脸了?”

督查使低头:“回陛下,一清二楚。”

男人气沉丹田,大喊:“水莲教教主和魏道长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多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四个字!

他不如直接说魏婪就是水莲教教主。

闻人晔沉默不语,边境信使惶恐,林公公呆若木鸡。

殿内静默地可怕,就在这时,边境信使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边境盛传,蛮族二王子阿提怿正在大张旗鼓寻找一名叫做清衍道长的苗疆人。”

“这位清衍道长的衣着打扮与传闻中的水莲教教主十分相似。”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闻人晔忽然笑了。

他命林公公先将两人带下去好好安顿,紧接着拽住了魏婪的衣袖,“水莲教教主?”

魏婪面不改色:“我想,他或许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

闻人晔笑得更明显了,“双胞胎弟弟?”

魏婪眼神悲伤:“那是一个暴雨倾盆但是没有今晚雨大的夜晚,我和弟弟在逃难中走散了。”

闻人晔点点头,听戏似的:“走散了,然后呢?”

魏婪以手掩面,声音哀恸:“我们约定过,若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见面,就以清衍为暗号,重新相认。”

闻人晔轻笑:“你们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看一眼就知道了,还需要暗号?”

别管了,我说什么你听就行。

魏婪拉住闻人晔的手,心痛地质问:“可他流落南疆,被狠心做成了毒人,万一毁容了呢?”

闻人晔并没有被他带偏,“可你刚刚还说你见过他的脸,长相非凡,魏师,你应该早就知道他是你的弟弟了。”

“如果你真的有弟弟。”

好吧。

魏婪编不下去了。

他理直气壮地问:“对,我就是水莲教教主,我就是阿提怿在找的清衍道长,您要治我的罪吗?”

用掉这条命,还有两条,省着点用应该够了。

闻人晔不明白,明明是魏婪欺骗他,怎么现在好像是他不占理了。

“你、”闻人晔刚开口,被魏婪打断了。

“我都是为了殷夏好,南壁本身与南疆走得近,我是想帮陛下收回民心,凉荆城缺粮,援军尚在路上,我顺便拖延一下蛮族的进程,陛下,我魏婪问心无愧!”

一口气念完台词,魏婪甩袖起身想要逃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闻人晔比他更快,猛地拽住了魏婪的衣袖。

“撕拉——!”

布料撕开的声音清脆入耳,魏婪和闻人晔都愣住了。

哦吼。

魏婪停在原地,左顾右盼,可惜刚才人都被他们支出去了,连一个能帮忙打圆场的人都没有。

同样的,也没有目击现场,还魏婪清白的人。

世间虽有断袖之癖,但也不是所有断袖之人都有此癖好。

闻人晔连忙收回手,假装没看见他幽怨地眼神:“魏师想走便走吧。”

魏婪抬起手,看着那块过于显眼的洞笑出了声,“陛下就让我这么出去?”

到时候全宫上下都知道他和皇上私通了!

闻人晔将那块布团吧团吧卷好压在案上,然后将外衣脱了下来递过去:“魏师穿这件出去吧。”

魏婪看着闻人晔手中的龙袍,沉默了。

好威武的五爪金龙。

黄袍加身,不私通了,改造反了。

见魏婪不说话,闻人晔坐立不安,“朕命人送衣物进来?”

那岂不是“朕与仙师解衣袍,芙蓉帐暖度春宵”,更加解释不清楚了。

命苦。

魏婪当机立断,把外衣脱了扔给闻人晔,只穿中衣就这么健步如飞走了出去。

【系统:捂着耳朵向前奔跑吧,现在的你无人敢拦!】

确实没人敢,如果魏婪在雨夜遇到一个只穿中衣闲庭信步的男人,他也会避而远之。

外面候着的林公公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他连忙脱下外衣追了上去。

“魏道长,雨这么大,您穿件衣服,莫要着凉!”

站在廊下的小太监吓了一跳,在宫中这些年,他深知把握机会讨好贵人的重要性,一咬牙,将外衣一脱,左手举伞右手拿着衣服追了过去。

“干爹!干爹!你也穿件衣服吧!”

一场大雨,两个健步如飞的男人,魏婪算一个,林公公和小太监加起来算一个。

魏婪停住脚步,转身谢过林公公的好意,小太监不愧是年轻人,腿脚利索,一下子窜到了两人身旁,举着伞为二人挡雨。

魏婪拒绝了林公公的外衣,“公公不是还在喝补气血的药吗?您的身体比我更加需要这件衣服。”

小太监第一次听这事,惊讶地看向林公公。

林公公面不改色,和蔼地笑了笑,“魏师千金之躯,若是受了寒,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系统:恭喜玩家获得道具:太监总管的外套x1。】

魏婪回去之后,拿着那件外套想了很久,要是闻人晔想砍他的头,他就穿着太监外套逃出宫,要是闻人晔轻轻揭过——

那就继续肆意妄为。

反正死不了,嘻嘻。

第二日,魏婪没等来闻人晔的兴师问罪,约定的时间到了,他前去竹林与云飞平汇合。

“系兄,你来了。”

云飞平兴奋地对他挥了挥手,“这是我以前从羊神医那里得来的迷药,只要将这个洒出去,普通狱卒就会当场昏睡不醒,但内力极其高强者只会头晕目眩。一会儿我先潜入大狱,等药效起作用后你再进来。”

“云兄,还是我先进去吧。”

魏婪照旧戴着斗笠,不愿露脸,“你的武功在我之上,若是我遭遇不测,你就直接逃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拯救镇北王就靠云兄你了。”

云飞平感动不已:“系兄,没想到你居然大义至此,我们结拜吧,日后我叫你一声哥!”

【系统:你要的弟弟来了。】

系统的机械音刚落,云飞平又说:“你我二人联手,定能拿下狗皇帝和妖道的命!”

说起他们俩,云飞平就恨的牙痒痒,“李副将在信里全都告诉我了,妖道魏婪心狠手辣,巧言令色,哄骗狗皇上和镇北王离心,狗皇帝听信谗言,居然对亲叔叔下手,镇北王这才不得不起兵造反!”

云飞平一口一个狗皇帝,魏婪也点头:“对,狗皇帝。”

云飞平义愤填膺:“还有那个妖道!”

魏婪点点头:“啊对,妖道。”

陪云飞白发泄完情绪,魏婪从怀里拿出一块蒙面黑布递过去,“近日皇城多了不少魔教之人,云兄蒙上面为好,不要被认出来。”

云飞平受过镇北王恩惠之事有不少人知道,要是被有心之人认出身份,哪怕成功救出镇北王,官兵也能很快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云飞平感激不尽,“还是系兄想的仔细。”

【系统:能不能让他别这么叫?】

【魏婪:可以啊,充钱。】

拿着药粉,魏婪走进了大狱。

另一边,昨日将魏婪误认成云飞平的男人带着李副将等人摸到了竹林边缘。

“你确定云飞平在这里等我们吗?”李副将拧眉问。

“确定,”那人说:“昨夜他已经拿走了那个锦囊,一会儿副将只要找腰间挂着素色锦囊的黑衣人即可。”

李副将莫名有些不安,以往跟着镇北王上阵杀敌时,只要他感到不安,必然会发生不利之事。

难道云飞平叛变了?

不可能,李副将暗自想,虽然六年不见,当年的轻狂少年如今是江湖知名人物了,但人的性格不会轻易改变。

以云飞平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弃王爷于不顾。

李副将带着人缓慢深入竹林,突然想起男人昨夜汇报的内容,云飞平被魔教追杀折磨,如今形销骨立。

怪不得最近总看到魔教的人在街上出没,原来是为了云飞平而来。

如果魔教有人在此处,一定会指着这群人的鼻子骂。

魔教教徒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公费出来玩难道要坐牢吗?

终于到了大狱附近,李副将心中的怪异感攀升到了顶峰,他定睛一看,险些叫出来。

站在大狱外的那人,赫然是云飞平,但不是昨夜男人见到的云飞平。

李副将连忙看向他的腰间,没有看到锦囊,他和男人交换了个眼神,心中明了。

这个云飞平是假冒的!

男人让镇北王稍安勿躁,突然耳边传来风声,居然是一只飞镖!

他捂着脸躲开,震惊地看过去,却见云飞平面沉如水,厉声喝道:“何方宵小躲在此处!”

男人更加惊讶,压低声音对李副将说:“他会说话,果然是假的!”

李副将惊愕不已,没想到他们的计划居然已经败露了,更没想到闻人晔居然这么厉害,找来了一位易容变声高手。

李副将走了出去,沉声说:“你不认得我?”

云飞平一惊,李副将?可李副将怎么会躲在竹林中不敢现身?

而且,云飞平警惕地看向李副将身旁的男人,他能感觉到那人对他抱有极大的敌意。

不对劲。

云飞平想,这几人恐怕有诈。

大狱内,药粉起了作用,除了镇北王,所有人都昏睡了过去。

魏婪也睡着了。

云飞平高估了魏婪的武功,药粉撒出去之后,魏婪距离最近,当场靠着墙倒了下去。

直到外面传来了兵戈相接的声音,他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正常来说,他躺到明日天亮也不奇怪,但他有系统。

【系统:心电复苏,不用谢。】

魏婪摸了摸心口,轻手轻脚探向外看,只见云飞平被数名黑衣人包围在中央,他身手矫捷,不落下风。

魏婪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一个黑衣人他认识。

【系统:就是昨晚那个。】

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看他们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辣,魏婪缩了缩脖子,向着大狱深处走去。

在一炷香前,也就是魏婪刚进大狱的时候,镇北王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他原先在打坐,听到动静,蓦然睁眼,目光似利剑般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但那脚步声很快消失了。

“扑通、扑通。”

周围牢房里的犯人们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有人稍微挣扎了一会儿,但没能坚持多久,疲惫地阖上了眼,镇北王也感觉全身发软,打不起精神。

他心中明白,恐怕是劫狱的人来了。

镇北王面色柔和了些,满怀期待的看向远处,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眼睛都瞪酸了,也没见到人。

人呢?

镇北王耐着性子继续等,等来了激烈的打斗争,外面的人缠斗了许久,但就是没人进来。

镇北王的耐心见底之前,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来了!

值得高兴的是,这一次镇北王真的等到了人。

黑暗之中,墙壁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四仰八叉的犯人们或躺或趴,像是一具具没了声息的尸体。

一只黑靴出现在烛光下,暗红的衣摆、垂在腰侧的手,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腕。

来人气质不凡,靴底与地面碰撞,发出轻轻的声响,青年一步步走近,深色的影子从脚底向前蔓延,将坐着的镇北王整个吞了进去。

镇北王盘腿坐在地上,细细打量来人。

他是谁?

镇北王想不出来。

能来救他的人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你是谁?”镇北王问。

声音在空旷的大狱中传播,回音阵阵。

魏婪眼尾翘起,漆黑的双眸阴沉沉的,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蛇。

他话音带笑,“您不记得我了吗,镇北王?”

大狱中的温度似乎更低了,镇北王确实想不起来自己何时结交过一个善用迷药的人物。

他微微皱眉,“我为何要记住连脸都不敢露的胆小鬼?”

这可是你说的。

魏婪如他所愿,将斗笠摘了下来。

烛火的映照下,漂亮的青年言笑晏晏::“王爷,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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