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感说

南朝钟嵘提出的歌发生论。物感说滥觞于《乐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物也。”认为音乐的发生是由于人心之“感于物而动”,从而产生情,“情动于中,故形于声”。物感说后为文学理论所吸收。陆机的《文赋》云,“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秋,喜柔条于芳存”;刘勰在《文心雕》中云,“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物色》),“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明诗》),均以四时景物的感召说明文人萌生创作冲动的契机。钟嵘的物感说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形成的,然而又有其独特的理解和发挥。《诗品序》中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戎,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首先,他以“气”的感应来解释物感的本原,显然受到元气论的影响,这与刘勰的道本论(以道为文学的本体)有所不同。其次,从列举的产生诗的各种情境看,他所谓的“物”不限于自然风物,而更侧重于社会生活,这比陆机、刘勰的说法更深刻地揭示了诗歌发生的本原。第三,在种种感荡心灵的境遇中,他更注目于不幸的遭际,所以他评诗也极重怨情。这既与司迁的发愤著书说一脉相承,也同后世的“诗穷而后工”、“哀怨起骚人”等说息息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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