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经注我

六经都是我心的注脚。南宋陆九渊的心学命题。语出《象山先生全集》卷三十四《语录》:“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又“或问先生何不著书;对曰‘六经注我,我注六经’”。认为学问的根本在于发明本心,不是沉溺于章句之学,“若能涵养此心,便是圣贤,读书须当理会他,所以立言之意,血脉不明,沉溺章句何益”(《象山先生全集·语录》)。主张从总体上领悟圣贤经籍的内容,不囿于字义上的训释,“读书不必穷索,平易读之,读其可识者,久将自明”(同上)。批评“今之学者,读书只是解字,更不求血脉”(同上)。提倡读书当有自己的见解,不可人云亦云,“自立、自重,不可随人脚跟,学人言语”。陆九渊并不否定阅读经书时借助于先儒的注疏和解释的必要,“后生看经书,须着看注疏及先儒解释,不然执己见议论,恐入自是之域,便轻视古人”(同上)。但是读书通晓字义仅是最初阶段,不可停留于此,应该深入领悟其“意旨所在”,“读书固不可不晓文义,然只以晓文义为是,只是儿童之学,须看意旨所在”(同上)。陆九渊认为古代圣贤的各自成就是不同的,他们阐述的道理也各有偏重不同的方面。后代的圣贤往往补充和发展前代圣贤的思想内容,“自古圣贤,发明此理,不必尽同。如箕子所言,有皋陶之所未言;夫子所言,有文王周公之所未言;孟子所言,有吾夫子之所未言,理之无穷如此”(同上)。正因为理之“发明”是“无穷”的,所以陆九渊自称“因读《孟子》而自得之”。这也正是“六经皆我注脚”的一个证明。陆九渊认为在引用儒家经籍的语言时应该与自己心中之理相合,“其引用经语,乃是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则不为侮圣言矣”。而那种“终日簸弄经语以自传益,真所谓侮圣言者矣”(《象山先生全集》卷一《与曾宅之》)。指出那些“终日簸弄经语”者未必明白经书中的真谛。例如“《尚书》一部只是说德,而知德者实难”,“《大禹谟》一篇要领,只在克艰两字上”。又认为:“后世论《春秋》者,多如法令,非圣人之旨也。”他尤其攻讦那些以六经作为“科举”之文的弊害,“今天下之士皆溺于科举之习,观其言往往称道《》、《书》、《论》、《孟》。综其实,特借以为科举之文耳”(《象山先生全集》卷十一《与李宰书》)。陆九渊的六经注我最后仍落实在发明本心上。他说:“苟此心之存,则此理自明。”“理会得这个明白,然后可谓之学问,故孟子云,学问之道,求其放心而已矣。”(《象山先生全集·语录》)学问的根本就是“存心”,“求放心”,六经注我则为求“本心”之理“自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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