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寇准的诗词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11-25 属于:寇准
  •   寇准作为北宋时期一位有名的政治家,虽不是宗师级的文学大匠,但在中国文学史上有其特殊重要的地位。因为他不仅仅是政治家,同时也是人。通过这些存 世不多的诗词,我们把握到寇准在那个特定时代中所表现出的多重人格和复杂的内心世界。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寄情诗文,以表况味,是封建文人一贯的方 式。寇准的这些诗词,似乎可以折射出他的政治生涯的起伏与滋味。

      谈到寇准,人们自然而然把他与《澶渊之盟》联系在一起,因为人们多侧 重把他看作一位政治家。黄庭坚也说过,"莱公庙略传耆旧",可见他在政治军事上的才能较为突出,才会掩盖了在文学方面的才能,所以对其文学方面的研究甚 少。固然,寇准在其文学创作上的成就无法与他后来的苏轼、黄庭坚等人比拟,即使是比起同时的王禹成也教为逊色。但是,作为某一时期某一诗风的代表人物之 一,寇准的文学创作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应有自身的地位和研究价值。此处对其所存为数不多的几首词进行分析,从而把握这位政治家兼诗人在词作中所凸现的多重人 格和复杂的内心世界,以及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独特风格。

      寇准生活在北宋初期经过几十年征战所形成的相对统一的环境中,经历了太宗、真宗两朝,曾五次拜将入相,历经四十余年的宦海浮沉。这种复杂的人生经历及他丰富的个性使,他的作品具有了自身的独特性。

      "远路有时到,宦游无处闲。却思清渭北,烟柳掩柴关。"

       这首《途中作》当作于太平兴国五年秋赴任巴东县途中,可以视为寇准巴东时期创作的开始。此前不久,他刚刚经历了令人振奋的"一日声华喧九陌,主上抡才登 桂堂"的登第时刻。然而,此时的他却是"愁肠不厌酒,病眼岂逢山",那种荣光、那份喜悦已经完全被哀愁取代了,以至于还未到任,就已经在幻想着回归田园。 "秋末楚云端,行侵苔藓斑。"寇准已经非常清楚地预感到:此去必将不会是一次愉快的旅程。这首诗为寇准整个巴东时期的创作定下了极为低沉的基调。从其诗歌 所反映的情况来看,寇准在巴东的生活条件是比较艰苦的。"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彻夜的猿啼无疑为这破败又平添了几分凄凉。恶劣的生存环境, 加上"务简稀公期"的无所事事,使寇准深感前路茫茫。悲观失望之下,他常常怀念身在远方的知己,留下了大量遥寄友人的诗作;而思念故乡,叹恨羁旅,在仕与 隐之间徘徊不定更成为贯穿巴东这一时期诗歌创作的主题:

      人悲故乡远,叶落空山深。(《秋兴呈裴李二同年》)

      旧业遥清渭,沉思忽自惊。(《春日登楼怀归》)

      终忆归清渭,林泉卜旧邻。(《峡中春感》)

      世间事了须先退,不待霜毛渐满簪。(《春日书怀》)

      县印终年拘吏役,烟蓑何日避浮名。(《秋夕书怀》)

      因循未学陶潜兴,长见孤云倍黯然。(《巴东寒食》)

      只有偶尔故人来访,才能使他暂时将烦恼和苦闷抛在一边,稍稍流露出一丝欣喜之情。看他的两首《喜吉上人至》:

      邺北至城,三千里外程。劳寻苦吟伴,独入乱山行。

      楚水秋无际,巴猿夜有声。逢师不能寐,因话故乡情。

      喜师来访我,幽会兴何长。清论都无倦,乡愁顿欲忘。

      疏林秋色暮,虚阁水风凉。久坐慵言别,微阳下短墙。

       有了倾吐的对象,诗人自然兴奋得无法入眠。友人的慰藉和故乡的消息,能够使他暂时忘却乡愁,但是这种兴奋毕竟是短暂的。于是,在自感境遇不佳之下,他对 战国时楚国名臣屈原的遭遇产生了共鸣。他曾经走访屈原故里,探寻先贤遗迹,作《暇日游建平三闾故里》,对屈原身后的凄凉不胜伤感;又有《楚江有吊》:"悲 风飒飒起长洲,独吊灵均恨莫收。"实际上,他感叹屈原的遭遇,未尝没有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家之块垒的深意含于其中。如果说在以上两首诗中,这层深意还表现得 不是十分明显的话,那么在下面这首《晚望有感》中,已经甚为明晰了:

      出门望寒野,四顾惟椒坡。忆昔楚大夫,还此情如何。

      残阳半明雨,水落西风多。因同下蔡恨,不觉增悲歌。

      在这里,诗人面对着寒野椒坡、西风残照,心中倍感凄凉。他"忆昔楚大夫,还此情如何"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千年前的楚国逐臣屈原。可见,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到了与屈原相似的逐臣地位上了。不是逐臣而劣于逐臣,这应该就是当时寇准心态的真实写照。

      与这种人生情绪相对应,他在进行诗歌创作尤其是描摹景物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把这种感伤情调渗透于表现对象中。"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移情于物的最终结果,是写景状物满是凉意,充满着阴冷的色调:

      寒沙明夕照,败叶惊西风。(《秋兴呈裴李二同年》)

      败莎侵陋巷,疏叶满闲庭。(《秋怀》)

      寒蛩啼暗壁,败叶下苍苔。(《楚江夜怀》)

      深秋寒气侵灯影,半夜疏林起雨声。(《秋夕书怀》)

      翻开寇准这一时期的诗作,扑面而来的是大量诸如西风、残阳、败叶、苍苔之类的意象,似乎这些阴冷萧瑟的意象最能触动他的诗兴,寄托他的情怀,所以他不仅对吟秋、秋怀这样的题材情有独钟,即使是明丽的春景,在他的笔下也纯是一片萧条,毫无春之盎然、勃勃的生机:

      庭荒多古木,地僻见沙禽。(《县斋春书十二韵》)

      片云生断壁,孤石碍中流。(《东归再经峡口》)

      人思故国迷残照,鸟隔深花语断烟。(《巴东寒食》)

      客愁已被杨烟染,春色难甘蜀魄催。(《春望书事》)

       写来仍极似秋景。寇准对秋的偏爱不是刘禹锡式的。他没有刘禹锡那种"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般的潇洒气度和广博胸襟,他的诗情仍然停留在传统 的"自古逢秋悲寂寥"上。秋季的萧索、苍茫与他那去国离乡、郁郁不得志的苦闷心态尤其相合。储仲君先生曾撰文称唐代诗人刘长卿是"秋风、夕阳的诗人",理 由是:"在唐代,刘长卿可能是最喜欢吟咏秋风、夕阳的诗人了。从这层意义上说,巴东时期的寇准,也可被称为"秋风、夕阳的诗人"这也许就是明人王承裕称赞 寇诗"有刘长卿、元微之之风格的原因吧。

      寇准诗文中,鲜明地体现了他多重的人格。

      在北宋初期的太宗、真宗两朝, 寇准无疑是一位首屈一指的重要人物,在那个崇文抑武的社会大环境中,十九岁的寇准便中进士开始了仕宦生涯,进而一步步走向事业的辉煌。尽管四十余年的从仕 途中也曾遭谗受贬,有起有落,但纵观其一生,政治功绩是明显而突出的。寇准出身书香门弟,饱读诗书,机智早慧,才华过人。据说7岁那年,他曾与父亲登临险 峻的华山,还即兴作了一首吟咏华山的诗:"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这首诗虽然简单朴素,却于简素之中写尽了华山的高峻,从儿 童的视角,绘出了华山的峻美,读来令人有身临其境的美感,从中也能看出少年寇准面对自然山川时那种博大的胸襟与开阔的视野。

      请看这首《蝶恋花》:

      四十年来身富贵,游处烟霞,步履如平地。

      紫府丹台仙籍里,皆知独擅无双美。

      将相兼荣谁敢比。彩凤徊翔,重浴荀池水。

      位极人臣功济世,芬芳天下歌桃李。

       这首词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雄壮豪迈的宏大气势,首句是一种虚指,纵计作者的从仕生涯共达四十多年,曾遭贬谪约十五年,因此"四十年来身富贵"是作者想要造 成一种气势,与下片的"将相兼荣谁敢比"相互呼应,那种功成名就的强烈自豪感和自信心溢于言表。联系作者的经历便会发现,少年从仕的他,受到太宗、真宗的 赏识和重用,且几度为相,而这首词正是作者对自己人生的肯定和赞扬的自述,意气飞扬之情,慷概豪迈之气倾注于字里行间,虽造语略嫌粗糙,情趣也不够雅蕴, 但有唐风遗蕴,有助于开创后世的豪放之风。然而,这仅仅是作者的的一个侧面,要了解这个真实而完整的政治文人寇准,我们还必须看到他的另一面——伤感哀婉 的情结,作为一位十九岁就从仕的少年,其一生也经历过宦海浮沉的人生体验,但究其一生基本还算顺畅,那么如此之多的愁情别绪是从何而来呢?是情场失意吗? 绝对不是。固然也有身世之感,但我们认为更多的是一个政治文人的多重人格的体现。

      除了上面《蝶恋花》词中所涉及的对功名事业的渴望与 追求之外,多重人格呈现的另一面就是在宋代纲常伦理束缚下,士大夫阶层以女性为表现对象,多体现柔靡婉约之调,请看他的《点绛唇》"水陌轻寒,社公雨足东 风慢。定巢新燕。湿雨穿花转。象尺熏炉,拂晓停针线。愁蛾浅。飞红零乱。侧卧珠帘卷。"全词较为精工细腻,表现了闺种思妇凄婉哀怨的愁苦之情,虽然继花间 词意却更为广阔,打破了花间,南唐词人写女性的幽闭狭迫感,使全词更为细致生动,凄楚愁怨之中更具审美意蕴。

      还有一方面就是日常生活 中作者的内心世界,这比前面所呈现的人格更为复杂,因为这才能体现一个文人的真正的生活和情感。这就是作为一个文人对于生活的高度敏感,正是作者对生活的 敏锐的艺术感受力,才会形成他多重人格中最具特色的一面。他的《阳关引》塞草烟光阔,渭水波声咽。春朝雨霁轻尘歇。征鞍发。指青青杨柳,又是轻攀折。动黯 然,知有后会甚时节。更尽一杯酒,歌一阕。欢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且莫辞沈醉,听取阳关彻。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这首送别词化用王维的《送元二使安 西》诗意,结合自身的体验,能够情景交融,另出新意,一改送别的极度伤感别离之悲,以独到的见解来劝解友人,把相隔两地的真挚友谊绾结在一起,这种较为开 阔达观的境界和情怀在苏轼之前并不多见,确实令人叹服。

      再看他的《甘草子》一词:"春早。柳丝无力,低拂青门道。暖日笼啼鸟。初坼桃 花小。遥望碧天净如扫,曳一缕、轻烟缥缈。堪惜流年谢芳草。任玉壶倾倒。"全词流露了对于时光飞逝、青春易去的哀怨与叹息,雄浑洒脱的词人形象不见了,取 而代之的是一位更加成熟的词人,多了几分人生的体验和感悟,饱经人世沧桑的作者,言语中透漏了凄婉忧伤的人世感慨。细加品味,不难发现,作为一个政治文人 的寇准在他的词中展现了一个丰富而真实的自身形象,即一个多重人格的综合体。究其原因,我们不仅仅感受到时代和阶级的根源,而且会深切的体会到作者内心世 界的丰富性和复杂性。

      寇准的诗文,也是他复杂内心世界的表达。

      纵观作者为数不多的几首词作,便可发现其中所反映 的思想、表达的情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既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般士大夫阶层的普遍的人生理想和功成名就后的自豪 感,也有叹息时光易逝、青春难再的伤感情怀,还有抒发闺中思妇的哀怨凄婉之情。这是与当时西昆派作家有很大不同的,作者并不象他们那样坐在房子里搜肠刮 肚,以逞才显能为消遣,而是出于对现实生活的真切感受和内心世界的强烈要求,反映了作者自己那个天地中个人的生活感受和喜怒哀乐。

      作 为政治家的寇准,与当时的士大夫阶层一样,胸怀兼济天下之志,读前面的《蝶恋花》一词,就能深切的体会到一位几度拜相,功业彪炳的宰相通过词传递给读者的 那种豪迈气概,然而,这只是作者内心世界的一角,看他的《甘草子》一词,已经脱去了位极人臣的雄浑气势,增添了几分凄凉之感,虽然词中描绘的是早春景色, 但作者借以抒发的却是人生易逝、青春难留的凋零之感,从中我们就能真切的感受到作者那颗敏感、孤寂的内心世界。这便是一个文人所具有的独特的气质和情怀, 正是这种情怀的作者集中反映了对于生命的深沉思索。除此之外,我们读他的《点绛唇》,却是另一种心态的折射,词中以社日雨后清新明净的春景来衬托闺中思情 的。词描写闺妇由于思念远人针线懒做,卧又不眠的情景,这是作为封建士大夫的他所具有的对于豪华奢侈生活的渴望与追求,因为所处时代和阶级的局限,这也就 构成他复杂内心的一部分,但与同阶级人所不同的是,作者并不是以此来填补内心空虚世界的需要,而以更为精工细腻的笔调,广阔幽雅的情思反映了封建社会带有 普遍性的社会现象,从而打破晚唐五代以女性为描写对象的那种幽闭狭破感,可谓"遣词凄婉,姿态甚饶",为后来词风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读寇准的词,我们能深深的体会到这是一位内心世界丰富而又复杂的政治文人的心灵写照,无论其或俗或雅,都是作者那颗敏锐的词心的真实反映,而正也是从多角度构成一个完整而丰富的人的内心情感世界。

      从以上这些诗词中,我们可以窥探到寇词的艺术个性。

       虽然我们不能简单地称其为词人,但是在晚唐五代柔糜词风笼罩的宋初,他的作品还是具有自身独特的艺术特色的,具体表现在:首先是情真。寇准词抒情感情率 真。这种情真意切表现为对于时光流逝、青春无法永驻的感伤和惋叹;也有对友情对生命的深层思索和独到见解。前如《甘草子》,此词通过对时光飞逝、青春易去 的叹息和思索中传递出寇词的特色:词境开阔,实境与意蕴的融合中表达了丰富的内涵,可谓直抒胸臆,放情率真。后者如《阳关引》,作者以新颖独到的见解,把 满腔的真情投注到真挚的友情中,读来意浅而情深,似淡而实浓,若不是真情的流露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动情之作。

      其次,寇词所表达的情感也 是丰富而细腻的,这种真切的情思融注到字里行间便形成寇词独特的风格,即清新自然、含思凄婉、意境浑然,即宋人所言"含思凄婉,盖富于情者。"这给晚唐五 代之风盛行的宋初词坛注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以他的《踏莎行》为例,这是一首闺中思妇怀念远人的佳作。上片前三句写室外的景色,营造气氛,接着写室内的 静,含蓄的道出女主人对于远人的渺茫期待,下片在落寞失望中,写女主人懒于梳妆,镜匣都积满了尘土,全词通过句句加深、层层加重的重叠手法,给人一种情思 绵绵、凄婉动人的感觉。整首词的字里行间跃动着女主人对于红英落尽、芳歇春去的感伤,流露出一种美人迟暮、青春易逝的惆怅之情。难道这种情思仅仅是女主人 公的心灵写照吗?

      总的来说,寇词融合时代的性格的因素,又加之个人对词风的新创,从而造就了一种新风貌,透过其词,我们可以了解到一 位封建时代政治文人的多重性格和复杂的内心世界,他的词作的确无法比及后来的柳永和苏轼等人,但在当时的五代浮艳词风笼罩下的词坛,为宋初词风突破五代藩 篱,推动宋词的发展、变革做出了自己积极的贡献,因为从渐变到突变是事物发展的共同规律,词风的转变毫无例外,而寇词便是这个渐变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 节。

      寇准作为"晚唐体"诗风的代表诗人之一,在宋初诗坛具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研究他的文学交游,有助于对他的文学尤其是诗歌创作进行更为深入的了解和把握。

      由于寇准具有特殊的政治地位,因此他的文学交游对象遍布朝野,既有居庙堂之高的勋臣权贵,也有处江湖之远的在野隐士,更不乏淡出尘世的和尚僧侣。与寇准有文学交游的在朝官员有以下一些。

      王禹偁(954-1001),字元之,济州巨野人,太宗太平兴国八年(983)进士,宋初"白体"代表诗人,也是宋初诗坛诗名最显的诗人。宋人蔡居厚《蔡宽夫诗话》尝言:"国初沿袭五代之余,士大夫皆宗白乐天诗,故王黄州主盟一时。"

       太宗淳化元年(990)正月,寇准迁葬父母于洛阳,王禹偁作《送寇密直西京迁葬序》相送。淳化四年(993),寇准因触怒太宗,以左谏议大夫出知青州, 自商州回汴京不久的王禹偁为他送行,写下了《送寇谏议赴青州》一诗,其结句曰:"征还都几日,莫爱妓娉婷。"如此直白无隐的激励劝慰,足见两人友情之深 厚。

      张咏(946-1015),字复之,号乖崖,濮州鄄城人,与寇准同为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张、寇之交,史料多有记载,尤其是张咏对 寇准的评价。据《宋史·张咏传》记载,真宗景德元年(1004),寇准第一次拜相,张咏议论曰:"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尔。"《乖崖集·附录》亦载:"张 定公守蜀,闻莱公大拜,曰:‘寇准真宰相也’,又曰‘苍生无福’,门人李吵怪而问之,曰:人千言而尽者,准一言而尽,然仕太早,用太速,不及学耳。"景德 三年,寇准罢相知陕州,张咏还京经陕州,寇准为其送行,"问曰:‘何以教准?’咏徐曰:‘《霍光传》不可不读也。’准莫谕其意,归取其传读之,至‘不学无 术’,笑曰:‘此张公谓我矣。’"

      关于这一对诤友的关系,用宋人陈师道的话说,就是:"张,寇布衣交也,莱公兄事之。忠定常面折不少恕,虽贵不改也。"

      陈师道所说的"布衣之交",是指两人未登第时即已相识,太平兴国四年秋,张咏至大名府参加发解试,与寇准相互推重而成一生之挚友。临别之时,张咏作诗曰《邺中留别平仲》:

      闻说怀经济,乘简过隐庐。话言殊不逆,交分合何如。

      道愧将时背,心非与世疏。凄凄重惜别,蝉噪古槐初。

      "凄凄重惜别,蝉噪古槐初",依依不舍的友情在此句中展露无疑。

       杨亿(974-1020),字大年,建宁蒲城人,淳化三年赐进士出身。他是"西昆体"的代表诗人,素与寇准友善。澶渊之战时,杨亿正任知制诰,随真宗亲 征。当时真宗畏惧辽人,便使人探视寇准的动静,却见"准方与杨亿饮博,歌谑欢呼",于是破敌之信心陡增。寇准一些重要表文,例如拜相时的辞让表、罢相后的 谢表,也常由杨亿代笔。天禧四年(1020),真宗不豫,寇准、周怀政等共谋以太子监国,准密令杨亿草诏。这些都说明两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可惜的是, 两人诗集中并没有留下他们交往的诗作,这可能与寇准诗歌保存不完整有关。

      向敏中(949-1020),字常之,开封人,也是寇准的同 年,太平兴国五年进士。两人有诗唱和,时间在真宗大中祥符九年(1016),其时寇准徙知永兴军。向敏中有《寄寇平仲》诗相赠:"九万鹏霄振翼时,与君同 折月中枝。细思淳化持衡者,得到于今更有谁!"寇准也有和作《和向相公见寄》:"玉殿登科四十年,当时交友尽英贤。岁寒唯有君兼我,头白犹持将相权。"颇 有惺惺相惜、识英雄重英雄之感。

      梅询(964-1041),字昌言,宣州宣城人,太宗端拱二年(989)进士及第。梅询在文学史上声明不显,但他的侄子梅臣却是宋诗史上的一大家。梅询素与寇准友善,天禧二年冬,梅询因公事赴边地,寇准作《送转运梅学士询巡边郡四首》绝句相赠。

      温仲舒(943-1010),字秉阳,河南人,太平兴国二年进士。《宋史》称他"自为正言至贰枢密,皆与寇准同进,时人谓之‘温寇’",寇准有诗《送温尚书入洛》。

      张士逊(964-1049),字顺之,阴城人,淳化中进士。寇准有诗《夜坐有怀寄张士逊》。

      与寇准有文学交游的官员中,还有部分生平已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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