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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女巫的前世今生

巫术来源于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史前生活方式。作为一种原始的宗教信仰和文化模式,巫术普遍存在于人类的史前文明,是人类童年时期的幻影,然而,这一幻影却在中世纪的猎巫运动中变成一场梦魇。那么,作为这场梦魇的主角,女巫在西方文化中的形象是如何诞生与嬗变的呢?让我们拨开历史的迷雾,去探寻那些女巫的前世今生吧! 追本溯源:西方文化中的巫术传统 巫术(Witchcraft)在西方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西方关于巫术的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古代两河流域、古埃及以及古希腊和罗的宗教祭祀活动。作为西方文明的源头,希腊文明与希伯来文明都有巫术文化的痕迹。

如在古希腊时期,巫师因其所掌握的医药知识及超自然能力而颇有社会名望,而希伯来人则将巫术记载于《圣经》,如在《出埃及记》中,为迫使法老允许以色列入离开埃及,耶和华曾让摩西施展巫术,在法老面前,将手杖变成了。 即使在中世纪早期,西方依然沉迷于巫术文化之中。如当时大部分博学之士依然对炼金术、占星术、魔鬼和预言等巫术十分着迷,而普通民众对巫术更是深信不疑,从治疗疾病到寻找失物,从寻求宝藏到追求爱情,从农耕到畜牧,从婚姻到生育,无不求助于巫术。巫术使得当时的人们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来理解这个变幻莫测的自然世界,并藉此处理他们的社会关系,因而在当时的社会生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在科学技术并不发达的历史客观条件下,巫术确实为当时的人们提供了某种心理上的慰藉,有着一定的正面价值和积极意义,例如丰收的仪式会减轻农民对于天灾的忧虑和不安,驱魔的仪式会增强人类战胜魔鬼的信心,而医疗中的巫术则会增强人战胜疾病的信心…… 在西方的巫术传统中,女性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在早期的人类社会中,以女性为中心的母系社会存在的时间非常漫长,使得巫术文化打上了深深的女性烙印,同时也为中世纪猎巫运动对女性的血腥迫害埋下了伏笔。 猎巫运动:火刑架上的血腥迫害 从15世纪开始,因气候突变而导致的农业歉收引发了饥馑和瘟疫在欧洲的流行,同时,欧洲当时还存在由民族国家兴起引起的政治纷争以及由宗教改革引起的宗教冲突等严重的社会危机。

面对一系列社会危机,人们陷入了一种集体的歇斯底里状态。这一切痛苦的根源是什么?当教会将巫术和魔鬼联系起来之后,人们自以为找到了答案——这些灾难是女巫和魔鬼结盟的结果!女巫被认为是魔鬼的情人,用鲜血向魔鬼宣誓效忠,骑着扫帚在暗夜里飞行,到处散播罪恶和灾难,暴戾而邪恶。就这样,女巫遂成为人们转嫁危机的替罪羔,巫术恐慌在欧洲迅速蔓延,猎巫运动于是应运而生。在猎巫运动中,数以万计的无辜女性被指控为女巫,遭到审判和处决,酿成了一幕幕人间惨剧。 猎巫运动发生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基督教对异端的不宽容。事实上,在基督教发展早期,各宗派为争夺信徒和生存权,就萌发了对异端的不宽容精神。在《圣经》中,正是夏娃受了蛇的诱惑,吞食禁果,才使人类犯下原罪,因而,基督教认为女性的虚荣心和报复心更强,更容易受到魔鬼的诱惑,沉迷于巫术,进而威胁到了基督教信仰的正统性和纯洁性,而《圣经》中“行邪术的女人,不可容她存活”的圣训更成为基督教残酷迫害女巫的依据。随着基督教在欧洲逐渐站稳脚跟并成为主流意识形态,遍布欧洲各国的宗教法庭便开始了对女巫旷日持久的血腥迫害。 女巫形象逐渐符号化——她们的脸上皱纹密布,身形干瘦,肤色黝黑,长着弯钩状的鼻子、向前突出的尖下巴,三角形的眼睛隐藏着肃杀之气:她们头戴黑色的圆锥形尖帽,身披一袭肮脏的黑色长袍,脚穿黑色的长袜和尖尖的皮鞋……因而,中世纪一位牧师认为:“如果一个老女人长着一张有皱纹的脸,眉毛处看起来像羊皮,长着有软毛的嘴唇,尖牙,眼睛斜视,具有尖利的嗓音或者如同责骂人_样的音调……并且有一只或者在她旁边,那么她就不仅仅是被怀疑,而是要被宣布为女巫了。” 逮捕、审判和处决被指控为女巫的女性,从15世纪下半期一直持续到18世纪。其中尤以塞勒姆审巫案最为知名。这场席卷马萨诸塞殖民地的塞勒姆镇及周边数镇的猎巫运动,持续了三个月,共有二十余名无辜者罹难,其中女性占大多数,在历史上留下了血腥而凝重的一笔。

1692年6月的一天,塞勒姆镇上,几个十来岁的女孩儿突患怪病,浑身痉挛,高烧不止。因为查不出病因,医生便判定她们被人施了巫术,魔鬼附体了,于是,这些女孩儿的家长就强烈要求地方治安官调查是谁在施行巫术。随后,这些女孩儿说出了那些自己在高烧幻觉中“看见”的人。这些人很快被逮捕,而被捕的人又供出了另外一些人。结果,被牵连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人心惶惶,塞勒姆这座虔诚的清教徒小镇顿时变成了魉魅魍魉的渊薮。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巫术恐慌,马萨诸塞殖民地当局试图通过严刑峻法来清除异端,恢复塞勒姆镇的信仰和秩序,于是,总督下令在镇上组织了临时特别法庭,对被控告的行巫者进行审判。 从6月到9月,先后有20多名无辜者在猎巫运动中被绞死,其中女性占大多数。此时,监狱里已关押了许多被控行巫并等待审判的人。由于仅凭告发者一句话就可以将另一个人逮捕、审判和处死,那么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指控者和被指控者,因而,此时唯一的自保方式就是将可能指控自己的人抢先指控。这时,马萨诸塞的清教徒惊恐地发现,厄运随时会落到每个人头上。突然之间,人们仿佛从梦魇中惊醒,恢复了理智。总督下令停止审判,释放所有囚徒。五年之后,马萨诸塞殖民当局宣布,塞勒姆巫术审判为冤案,并下令斋戒一日,向死者谢罪。塞勒姆审巫案就此终止。 新时代运动:巫术文化的复兴狂澜 为反抗资本主义工业化和现代性,20世纪六七十年代,英美等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掀起了新时代运动(New Age Movement),随后扩展到世界各地并发展成为一场旨在复兴东方思想和原始文化(以巫术为代表)的精神觉醒和泛生态运动。这场运动的前身是具有反文化性质的嬉皮士运动,几十年来,已逐渐发展成为反叛现代性的文化思潮,风靡全球。其参与者摒弃对物质主义和享乐主义的推崇,转而注重心灵和精神层面的探索,试图在资本主义生产生活方式之外寻找更加符合人的自然天性的生活理想,在传统的基督教信仰之外重新找回人类与宇宙自然的和谐状态。 为反叛西方文明中希腊文化与希伯来文化占主导的文化传统,新时代运动提出要重新审视原始文化,从而掀起巫术文化的复兴狂澜,希望从中找到克服现代性危机的精神文化,发现治疗西方病态现代性的灵丹妙药。而作为一种被边缘化已久的非主流文化,巫术文化在新时代运动中也得以重构和复兴。 借助复兴的巫术文化,英国女作家j.K.罗琳创作了风靡全球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并用生花妙笔塑造了小说中一系列颠覆传统的女巫形象,藉此为丧失灵性的现代人类招魂。

作为新时代运动在欧洲的策源地和大本营,苏格兰及其首府爱丁堡正是罗琳的故乡,这为罗琳构思《哈利·波特》这一魔法传奇并在其中塑造颠覆传统的女巫新形象提供了契机,同时,巫术文化的复兴也为《哈利·波特》的流行奠定了文化思潮的基础。《哈利·波特》:文学作品中的女巫 新形象 自1997年以来,英国女作家J.K.罗琳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已经被翻译成七十多种文字,至今畅销不衰,而同名系列电影更是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票房奇迹。小说的成功并不仅仅在于高超的商业运作,更在于作品本身深刻的文化底蕴——《哈利·波特》根植于西方巫术文化传统,以诡谲跌宕的情节和神奇浪漫的叙事彻底颠覆了人们心目中传统的女巫形象。 在小说第三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的开篇,罗琳描写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撰写论文,题目便是《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这看似漫不经意的神来之笔却清楚地表明罗琳对历史上那些遭到迫害的女巫的同情之心。 通过为这些女巫翻案,罗琳在《哈利·波特》中塑造了一个具有全新形象和内涵的女巫群体,从而颠覆了传统的女巫形象——她们一改传说中的黑暗、邪恶和暴戾,转而成为理想的女性形象。 在罗琳笔下,这些女巫懂得自主追求爱情幸福,而且矢志不移,对爱人不离不弃,如美丽的芙蓉·德拉库尔主动追求罗恩的哥哥比尔·韦斯莱,并在比尔被狼人咬伤毁容后依然不改初衷,坚持与其举行婚礼。此外,她们还极富责任感,而且有出众的管理能力,如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麦格教授在管理学院的同时,协助邓布利多治理霍格沃茨学校,是邓布利多的得力助手,也是凤凰社的核心成员,最后成为霍格沃茨学校的校长。同时,她们勇敢坚毅,还富于同情心和正义感,如赫敏因不满家养小精灵的奴隶地位而成立了“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努力改变它们的处境。 罗琳着墨最多的是女巫的伟大爱心和牺牲精神。哈利的母亲莉莉·波特为拯救自己的孩子而被伏地魔杀死——正是她的舍身赴死,为哈利-波特留下了一个永远的护身符。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中,邓布利多对哈利说道:“像你母亲对你那样强烈的爱,是会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的护身符。”在《哈利·波特》中,罗琳绝口不谈上帝的慈爱,不谈耶稣的仁爱,却着力渲染女巫的母爱,从中不难看出罗琳对其笔下女巫的激赏。

罗琳笔下的女巫彻底颠覆了女巫暴戾而邪恶的传统形象——她们有个性、有思想、有内涵,积极上进、乐观勇敢、公正善良,是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的典范——这些优秀品质使得她们成为引领现代人类脱离物欲横流的物质世界、飞升人更高精神境界的理想女性形象。通过塑造这些颠覆传统的女巫形象,罗琳在为中世纪遭到迫害的女巫平反昭雪的同时,也在对后工业化的现代社会进行深刻的反思和批判,并为丧失灵性的现代人类“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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