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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底格朗著《宫廷人物》问世

卡斯底格朗(Baldassare Castiglione,1478~1529)是意大利学者和政治家,青年时代就已具有渊博的拉丁文和希腊文知识,对考古学和美学也有广泛的接触和素养。21岁时在其亲戚曼图亚(Mantua)侯爵的宫廷中,开始军事和外交生涯。26岁时转而为乌尔比诺公爵(Duke of Urbino)服务。在乌尔比诺的宫廷中,他结识广泛,常与官员、使团、艺术家、文人一起。他的学识和能力备受他人赞佩,尽管当时意大利城邦动荡,政局不定,他却步步高升。1527年罗陷落,卡斯底格朗感到耻辱和失职,1529年忧郁而死,时年51岁。

在文艺复兴时代,卡斯底格朗算不上一个伟人,他的声誉无法同伊拉斯谟、莫尔、拉伯雷等人相比,他的历史功绩在于他写了《宫廷人物》(The Book of the Courtier,亦可译为《行政官员之书》、《朝臣之书》),描绘了当时的时代所需要的人的形象。这种新人形象,既不同于中世纪的培养目标,也不同于早期意大利文艺复兴和北欧文艺复兴及宗教改革时期的培养目标。

《宫廷人物》,约写于1513~1518年间,“courtier”就是指宫廷中的官吏。所以《宫廷人物》所讲的就是培养什么样的统治者、官吏、国家的管理者,以及如何培养这种人的问题。

前期文艺复兴在教育上的结果并不十分圆满,重古典文化而轻现实生活、重拉丁语而轻本族语、重形式外表而轻内容实质都暴露了其缺点和不足。它培养的人才多为学者型的,尽管有人论及如何培养官吏和绅士,但也是以学者的标准去塑造。狭窄的教学内容、片面的培养目标以及与生活的严重脱离,充分体现了前期人文主义的狭隘性。不少优秀人物不满足于已取得的成果,更不满足于狭隘的人文主义教育理想,要求复兴古希腊罗马的全人教育理想,要求把关于人类与世界的日渐广博的知识引入学校课程,要求拓宽人文主义的外延。“由于学问变得日益迂腐,并陷入脱离实际生活的危险之中,教育思想的重点,也逐渐从学术的成就转到绅士风度的培养上来,当时明智的人所需要的教育,与其说是造就一些可能在其专业上侥幸能自立的学者,毋宁说是培养一群以学问装饰起来的、精明能干的绅士。”(博伊德、金合著《西方教育史》,人民教育出版社1985年版,第208页)

卡斯底格朗的《宫廷人物》就描绘了这个时代理想的为这个时代所需的绅士形象,集中概括地反映了这一时代的“主要伦理和社会思想”。卡斯底格朗笔下的完美绅士、朝臣具有以下品质。

他是一位实干家,擅长战争艺术和各种体育活动。尽管不是一位职业军人,但通晓战争艺术,沉静勇敢,随时准备承担战争风险。他打猎、游泳、网球、舞蹈、使用武器等都精湛纯熟,风度轻松优雅。

他通晓语言艺术。能贴切、精炼、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辞令朴素大方,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尊严之感。更重要的是,所使用的语言是本国语,而不是迂腐地使用已经废弃、过时的语言形式。

他具有学者的智慧。应“把文学的装饰同军事的勇猛结合起来”,对文学,至少要学好人们所说的人文学科。他不但能懂拉丁文,而且能懂希腊文,还能赋作文。他还须掌握音乐和绘画技巧,这些不仅具有实用价值,而且是构成完美教育的必要部分。绘画不仅是美化世界的手段,在战争中能描绘地形也是十分必要的。

他还应有宗教信仰。尽管一个朝臣克制、勇敢、正直、智慧,但仅具这些品质还不够,他仍被紧紧束缚于尘世之中。使他完美无缺,需要有宗教信仰。卡斯底格朗在柏拉图的理念世界中,发现了人生的终极问题的解决办法,这种理念世界的美好,将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刻降临到人的身上,这就是他所期望的完美朝臣的卓越体验。

这种培养目标不是中世纪擅长军事体育、具礼仪风度而只粗通文墨甚至不通文墨的骑士,不是前期文艺复兴时期精通古典文化的学者,也不是宗教改革时期具有虔诚与德行的新教徒,而是三者精华的凝聚与综合。它继承了中世纪骑士教育的世俗精神,文艺复兴时代的人文理想,宗教改革的积极成果;但却摆脱了中世纪教会教育和骑士教育的片面性,文艺复兴前期教育的狭隘性以及新教教育浓烈的宗教性。因而这种人物可以说是西方文化教育发展在当时的最高的体现。

文艺复兴前期人文主义的狭隘性已经很显著,当时和随后很多人都力图克服这种狭隘性,卡斯底格朗只不过是时代的传声筒罢了。《宫廷人物》1528年出版后,迅速受到整个欧洲的欢迎,“《宫廷人物》之所以受到欢迎,只有通过以下这一事实才能得到解释,那就是卡斯底格朗的朝臣的基本属性,不是一个个别阶段或特殊的社会集团的属性,而是由一个伟大时代所显示出来的所有最大可能的人类的属性”。(博伊德、金合著《西方教育史》,人民教育出版社1985年版,第214页)也就是说,卡斯底格朗在新的历史时期,以新的形式和新的内涵复兴了古希腊全面发展的理想,这种复兴代表着人类教育的近现代发展趋势。这充分说明教育中狭隘的人文主义已经过时了,社会和时代在进步,新的人文主义教育理想的提出与实现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强调培养精明强干的统治人才,强调本族语,强调广泛知识的学习,强调新的认识事物的方法和学习的方法,成为时代的新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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