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繁露》

西汉董仲舒的著作(见图)。该书以大一统为宗旨,以儒家思想为主导,以阴阳五行思想为理论骨架,统合先秦道、法、墨诸家思想,结合西汉的现实政治状况,演绎《公春秋》,是为封建统治的长远利益和整体利益服务的典范的政治哲学著作。主要内容如下。

《春秋繁露》 汉董仲舒撰,明正德十一年华坚点习堂铜活字印本

天人感应的自然社会一体论 书中把天、地、人看做一个有机的整体,运用阴阳五行理论,将其贯通。认为,宇宙间的一切都分别具有阴阳的属性、结构和相应的功能,因而可以相互贯通、相互感应。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分别由阴阳构成,“天有阴阳,人亦有阴阳”(《同类相动》),天人同类,具备相应的结构和功能,同时又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运行。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因此而井然有序,各有定数。这种天人感应的自然社会一体论,具有明显的目的论色彩,是为维护和巩固西汉王朝以至整个封建统治的现实政治目的服务的。(见天人一类、五行相生相胜)

阳德阴刑的政治论 书中认为,阳代表德,阴代表刑,阳善阴恶,德善刑恶;天意任阳而不任阴,任德而不任刑,因而君主应该实行德治。但同时要暗中运用刑罚,以为德治的补充。阳主阴次,德主刑辅,应该成为君主治国的基本方针。这种统治模式,吸收了先秦儒法两家治国思想的精髓,反映出秦汉统一以后诸家思想融合的趋势,是对战国末期荀子隆礼重法思想的进一步发展。(见阳德阴刑)

三纲五常的道德论 三纲的思想,先秦孟荀已经具有,但作为明确的政治伦理规范的范畴,则出自《春秋繁露》的《基义》和《深察名号》。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即仁、义、礼、智、信。书中认为,君、父、夫为阳,臣、子、妻为阴,阳主阴次,阳尊阴卑,“王道之三纲,可求于天”(《基义》)。五常的思想,先秦孔孟儒家已有申论,但将五者并称,则始自董仲舒。在《天人三策》中,董仲舒明确提出并连用了五常。在《春秋繁露》中虽然没有连用,但真正系统阐述五常,则是在该书的《奉本》、《仁义法》、《必仁且智》等篇中。三纲五常连用虽然在董仲舒之后,但将这个封建道德的总原则进行系统阐述并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则是由董仲舒完成的。

性分三品的人性论 书中把人性划分为三个品级即性三品:圣人之性,中民之性,斗筲之性。认为圣人之性与生俱善,斗筲之性不堪教化,只有中民之性可善可不善,经过教育引导,可以达到善的境界。人性具有善的材质,好比禾苗具有出米的可能。但善的材质还不是善,具备出米的禾苗还不是米,还需要后天的教育驯化。而教育驯化的实施者是统治者,从而为统治者对民众的思想灌输提供了理论依据。董仲舒的人性论是唐代韩愈性三品论的直接思想来源。

三统三正的历史循环论 书中认为,历史的发展按照黑、白、赤三统的顺序演进。三统循环,王朝更迭。新的王朝必定要“改正朔”、“易服色”,以表示自己是“受命于天”而进行统治。但三统循环,改制应命,只是“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楚庄王》)。三统循环、新旧更替的一个重要表现,是新王朝采用新的历法,确定的正月不同。如夏商周三代,分别代表黑、白、赤三统,采用不同的正月。夏代以寅月(农历正月)为正月,商代以丑月(农历十二月)为正月,周代以子月(农历十一月)为正月。三种正月规定的开始日期不同,便是“三正”。董仲舒认为,历史的发展是“三而复”的,即按照三统三正的顺序周而复始地循环。

该书是后人辑录董仲舒的著作而成,出现的确切年代已经无从稽考,一般认为唐宋以来已经出现。该书共17卷、82篇,缺第三十九、第四十、第五十四等3篇。书中篇名和篇数与《汉书·董仲舒传》、《汉书·艺文志》、《隋书·经籍志》的著录有所不同,后人怀疑不是出自董仲舒一人之手。自南宋以来,一直有人认为该书是伪书。但绝大多数学者认为该书浑然一体,是董仲舒思想的真切反映。书名中的“繁露”二字,疑义较多。《史记》认为“繁露”是缀玉而下垂的一种冠冕上的装饰。唐代贾公彦释“繁”为“多”,释“露”为“润”,认为《春秋繁露》是对《春秋》大义的引申和发挥。宋代程大昌认为,“繁露”是一种“连贯物象以达己意”的文体。当今有学者认为,从《春秋繁露》的实际内容和论证方式看,该书名的含意是:在《春秋》的基础上繁衍而出,足以润露国家、社会和人生的学说。该书通行的版本有四部丛刊本和四部备要本。注释本有清代凌曙的《春秋繁露注》和苏舆的《春秋繁露义证》。今人的注译本有台湾学者赖炎元的《春秋繁露今注今译》(台湾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中国现存最早的《春秋繁露》版本,是南宋嘉定四年(1211)江右计台刻本,现藏北京图书馆,与通行本只有个别无关紧要的文字上的不同。

影响和地位 该书对天人感应思想的集中论证,从理论上确立了儒家天人合一思想的地位和作用,但也导致了东汉谶纬神学的泛滥;对诸子理论的吸纳,拓展了儒家思想的包容功能和凝聚作用;对大一统理想的描述和维护,有助于中华一体的国家民族观念的形成;它的出现,代表了儒家思想发展的新阶段,是汉代新儒学形成和成熟的标志,对于中国古代文化基本形态的形成,有着理论上的建构之功。在后世,它产生了深远而复杂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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