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性》(韩愈)

唐代韩愈关于人性论的代表作。收入《韩昌黎集·杂著》。中国学者很早对人性问题进行研究,并表现出不同观点。如孟子道性善,而荀子偏言性恶。周人世硕认为人性有善有恶,告子却主张人性不分善恶,并与孟子展开激烈辩论。

在先秦讲人性各家中,孔子提出“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唯上知与下愚不移”(《论语·阳货》)的命题。他既认为人性本来是相近的,由于环境和习惯不同才拉大差距,即承认后天教养的作用;何以又说上智与下愚不移?何晏、皇侃在解释此命题时指出:“若大而言之,且分为三,上分是圣,下分是愚。愚人以上,圣人以下,其中阶品不同”,谓能“随世变改”的,只有中人之性。孔子也曾说过:“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论语·雍也》)即承认上智下愚之间有一种中人品格。

董仲舒认可孔子的思想且加以明确表述:“圣人之性,不可以名性;斗筲之性,又不可以名性;名性者,中民之性。中民之性,如茧如卵,卵待覆二十日而后能为雏,茧待缫以涫汤而后能为丝,性待渐于教训而后能为善。”(《春秋繁露·实性》)圣人、斗筲之性不变,经过教化而能渐变为善的是中民之性,此谓之性三品(董仲舒)说。

韩愈的人性学说,是沿着孔子、董仲舒的思路加以承袭和发挥:“性之品有上、中、下三。上焉者,善焉而已矣;中焉者,可导而上下也;下焉者,恶焉而已矣。”这是明确的性三品说。不过他虽同意说“其品则孔子谓不移也”;却又承认通过后天教育和惩罚,可使“上之性就学而愈明,下之性畏威而寡罪”,从而提出“上者可教而下者可制”的论点,重新肯定儒家德刑相济的教化作用。

韩愈论“性”还主张与“情”密切结合,认为“情之品”亦有“上、中、下三”。“性”的内涵有仁、礼、信、义、智五德;“情”则包含有喜、怒、哀、惧、爱、恶、欲,谓之七情。不同品格的人对五德的含量和七情的控制正相对应,故性三品(韩愈)与情三品相一致。

韩愈还认为孟子言“人之性善”,荀子言“人之性恶”,扬雄言“人之性善恶混”(见性善恶混),内容是拘于单一,不能适用于三种不同品格的人,故批评说:是“皆举其中而遗其上下者也,得其一而失其二者也”。他则是在综合和扬弃各家论性的基础上,仍以性三品说为依归,这更有利于维护封建等级制度的统治。同时韩愈论性亦不忘对佛、老的批评。他承认人可以有适当的情欲,反对佛教的灭情见性主张,在当时具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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