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

【生卒】:1873~1929

【介绍】:

梁启超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提供

中国近代思想家、学者。字卓如,号任公,又号饮冰室主人。广东新会人。以追随其老师康有为倡导变法维新而著名于世,两人并称“康梁”。又由于他学识渊博,传播西学和整理中国文化遗产尤有贡献,其著述曾影响了一代人,故在中国近现代思想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生平和著述 梁启超自幼在家接受启蒙教育。11岁到广州应学院试,中秀才。后在学海堂就学,阅读大量的经、史、子、集,奠定了汉学的基础。17岁中举。次年,即清光绪十六年(1890)赴京会试,归途于上海购得《瀛环志略》,眼界大开。秋,与陈千秋同访康有为,极为折服,从此终身追随。之后,于上海专撰《时务报》,又到长沙主讲时务学堂,鼓吹“兴民权”、“变官制”,实行君主立宪。戊戌变法时期,以六品衔办京师大学堂、译书局。变法失败后逃亡日本。先后主编《清议报》和《新民丛报》,主张立宪保皇。又曾介绍西方资产阶级社会、政治、经济学说,编纂多种学案,批判封建思想,抨击当政的守旧派,在当时知识界影响颇大。但因坚持改良主义,与革命派进行激烈的论战。连续发表了《开明专制论》、《暴动与外国干涉》等文,表明其思想日趋保守。辛亥革命后,以立宪党为基础组织进步党,出任袁世凯政府司法总长。1916年策动蔡锷组织护国军反对袁世凯复辟称帝。1917年顺应时代潮流,再而反对张勋复辟。后又组织“研究系”,与段祺瑞合作,任财政总长。1918年底去欧洲旅游,返国后著《欧游心影录》,宣称欧洲文明已经破产,主张发扬中国的“固有文化”。1920年支持张东荪与克思主义者论战,反对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晚年息影政坛,从事著书讲学,执教于清华学校研究院,且一度担任京师图书馆馆长,并在思想史、学术史的研究方面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其著作内容甚为广泛,举凡政治学、经济学、哲学、历史学、法学、理财学、社会学、文学、佛学、经学等,均有涉及,其数量近2千万字。如有:《清代学术概论》、《先秦政治思想史》、《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等。1932年中华书局出版《饮冰室合集》(1936年、1941年重版)是为收录最富、校订较精的本子,共有148卷。1984年上海人民出版社《梁启超选集》收录了他的代表作。

学术观点及活动 大致有下列5个方面。

服膺进化论鼓吹变法维新 梁启超对于从西方传入的达尔文、赫胥黎的进化论学说,极为信服,很快运用于救亡图存、变法维新的事业。认为天在变,地在变,生物在变,人类在变,“上下千岁,无时不变,无事不变,公理有固然,非夫人之为也”(《变法通议》)。强敌压境,形势逼人,变法维新势在必行,“夫变者,古今之公理也”(同上),并认定无论自然或人类社会,新陈代谢的法则是不可抗拒的。开新则强,守旧则弱;物新则壮,旧则老败,天道人道定然如此。因此,他要求统治者掌握维新变法的主动权,认清变法图强的必要性、紧迫性,顺应世界时势的发展。上述观点是对封建统治者坚持“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形而上学观点的有力批驳,为变法维新提供了重要理论根据,在当时起到了震聋发聩的作用。

强调“惟心”提倡先验论 梁启超曾表示既反对唯物主义,亦反对唯心主义。但究其实,他强调“惟心”则是明显的。1899年所写《惟心》一文,认为:“境者心造也。一切物境皆虚幻,惟心所造之境为真实。”这是颠倒了的世界观,把物质世界看做主观精神(心)的产物。因此断言天下不存在“物境”,只有“心境”而已。在认识论方面否定实践第一的观点,认为“思想者,事实之母也”(《国家思想变迁异同论》);“天下必先有理论然后有实事,理论者实事之母也”(《新民议》);“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德育鉴》)。无怪他极力赞赏王守仁的致良知说为千古学脉、超凡入圣不二法门,堕入了先验论的巢臼。

批判“帝王中心论”首倡史界革命 梁启超激烈地批判和否定封建史学的“帝王中心论”(即封建正统史观),认为以往的史书不过是“帝王的家谱”,记载朝廷兴盛衰亡的历史陈迹,目的亦仅供君王之浏览,于国家社会毫无借鉴作用。故他大声疾呼:“史界革命不起,则吾国遂不可救。”(《新史学》)他主张以历史进化论为指导,承认客观规律在社会历史领域里发生作用,历史并非扑朔迷离、纷歧淆乱的。他后来又放弃这一思想,认为历史乃人的自由意志的产物,甚至说:“历史为人类心力所构成,人类惟常能运用其心力以征服自然界,是以有历史。”(《地理及年代》)又说历史是英雄豪杰所创造的,“吾读数千年中外之历史,不过以百数十英雄传记磅礴充塞之”(《自由书》)。

传播西学做启蒙宣传 梁启超热情介绍和传播西方的哲学、社会政治学说和文化学术思想,适应时代的需要,在清末民权运动中起了启蒙教育的作用。他介绍了卢梭的《民约论》,强调国家乃是人民的公产。又热情宣传天赋人权论,认为人人皆有天授的自主平等之权。而国家是积民而成,欲使国家能安富尊荣,则必须讲求新民之道,“苟有新民,何患无新制度,无新政府,无新国家”(《新民说》),所以他“誓起民权移旧俗,更研哲理牗新知”(《自励》)。他先后撰述《政治学学理摭言》、《生计学学说沿革小史》、《亚里士多德之政治学说》、《进化论革命者颉德之学说》、《近世文明初祖二大家之学说》、《法理学大家孟德斯鸠之学说》、《乐利主义泰斗边沁之学说》、《意大利战国三杰传》、《近世第一女杰罗兰夫人传》等,在青年知识分子中产生了广泛而积极的影响。

尊孔崇儒高扬东方文明 梁启超关于孔子和儒学的观点,前后期变化很大,评价不一。就其全体而言,仍属于尊孔崇儒的阵营。早期依附于康有为,笃信今文经学,极力礼赞孔子,称孔子为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改革家。其目的是利用孔子和儒学为变法维新运动服务。这种尊崇和颂扬是有积极意义的。而后,到1902年前后,他更多地接触到西方的进步学说,因而思想有相当大的转变,对孔子和儒学在历史上和现实中所产生的消极作用有所审视,故发表《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保教非所以尊孔论》等文,对之做实事求是的批评,指出:①孔子滥用强权而杀少正卯,扼杀思想言论之自由;②孔子崇古保守之念太重,述而不作,甘为古人之奴隶;③定儒学为一尊,实为中国学界之大不幸也;④历代君王利用儒学的“严等差、贵秩序”,宰制天下,而儒教亦专为君而不为民说法;等等。但他亦未因此全盘否定孔子和儒学,而是主张尊重孔子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代表、大学问家、社会教师的本来面目,“孔子,人也,先圣也,先师也,非天也,非鬼也,非神也”(《保教非所以尊孔论》)。他认为孔子所创立的儒家教义与佛教、基督不同,它并非一般宗教教义,而是关于如何做人、治国的学问,只要世界有政治、教育、伦理、哲学,就有孔教,所以孔教是悬日月、塞天地,万古不灭,永恒伟大的。当“五四”前后,新文化运动蓬勃开展,梁启超的思想发生极大变化。他对“专打孔家店”的口号极为反感,认为这是根本把儒家道术的价值抹煞的“新奇偏激之议论”。又在考察了欧洲“科学破产”的现实之后,重新高举人文主义的旗帜,不遗余力地重塑孔子和儒学的形象,反驳科学万能主义,目的在于高扬东方的文明。他认定:①二千年来所产者,无一不受赐于孔子。苟无孔子则中国当非中国,世界当非世界。“而孔子之因时的政治,可以善当时之中国,可以善二千年讫今之中国,且可以善自今以往永劫无穷之中国也。”(《世界伟人传第一编孔子》)②孔子的教义为人生哲学,为陶冶人格至善之鹄,诸百周备,放诸四海而皆准,由之终身而不能尽,全世界无论何学派,未见可以与其比美的。③儒学道术乃修己安人的学问,是诚正修齐治国平天下的功夫,这是国家长治久安不可须臾或缺的法门。④从东西方文化比较而言,西方虽物质文明发达,然已存在着“精神饥荒”,如同宇宙物质的大轮子缺少了动力,缺少安身立命之具。“救济精神饥荒的方法,我认为东方的——中国与印度——比较最好。”(《东南大学课毕告别辞》)⑤现时认为最有价值的学说,如民主自由,如社会主义等,不是外来,原是中国所固有。如中国秦汉以降的人民自由权超过法国大革命时的欧洲人;欧洲所谓社会主义者,倡导只近百年间,“我国则孔、墨、孟、荀、商、韩以至许行、白圭之徒,其所论列,殆无一不带有社会主义色彩”(《先秦政治思想史》)。所以,梁启超断言中国的文明,特别是儒家思想学说,在全人类文化中,自有其不朽的位置。梁启超的尊孔崇儒与封建卫道士大不相同,虽含有某些错误,但基本上有进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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