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记一卷　中山狼一卷

明崇祯刊本

【解题】：

明王九思撰。此为九思所撰杂剧，在张宗孟所刊全集中。《游春记》四折，演杜甫事，标题目正名曰：“唐肃宗擢用文臣，曲江媪不识诗人。岑评事好奇邀客，杜子美沽酒游春。”前载正德己卯沜东渔父按：即康海。序，盖正德中所作也。称甫至德初为右拾遗，暮春，官闲无事，游于曲江，向贾婆婆沽酒。有卫尚书子，亦来斯肆，与甫会，盛称旧相李林甫之诗。甫嗤之，因相忤。贾婆婆亦嫌甫酒钱无多，送之出肆，意怅然不乐。次日，岑参邀游渼跛，招妓泛舟，饮酒乐，顿忘世情。而丞相房琯将上命，拜甫为翰林学士。甫念朝士多阁茸，任非其人，谢不奉诏云。《中山狼》仅一折，演东郭生救狼事，与康海《误救中山狼》剧情节略同。蒋仲舒《尧山堂外纪》卷九九思传，称“敬夫按：九思字。有隽才，尤长于词曲。刘瑾以扩充政务为名，诸翰林悉出补部属。敬夫与瑾同乡，独为吏部郎。不数月，长文选。瑾败，谪同知寿州。人或谗之李文正，谓敬夫尝讥其诗。御史追论敬夫，褫其官。敬夫编《少陵游春》传奇剧骂，所谓李林甫者盖指西涯也。李闻之，益大恚，遂不复用”。钱谦益《列朝诗集》丙集十一，称“敬夫之再谪，以及永锢，皆长沙秉国时。盛年屏弃，无所发怒，作为歌谣，及《杜甫春游》杂剧，力诋西涯，流传腾涌。嘉靖初，纂修实录，议起敬夫，有言于朝者曰：《游春记》，李林甫固指西涯，杨国忠得非石斋，贾婆婆得非南坞邪?吏部闻之，缩舌而止”。是九思《游春》一剧，指摘时人，颇以招忌。今按剧中词，如三折《绵搭絮》云：“不怕你经纶夺世，锦绣填胸，前拥后挤，口剑舌锋。眼睁睁难分蛇与龙，烈火真金当假铜。似这等颠倒英雄，不如咱急流中归去勇。”四折《离亭宴带歇指煞》云：“你看那薄夫菲才谁是个庙堂臣，怎做得湖海士，羞惭杀文章伯。紫袍金阙中，骏马朝门外，让与他威风气概。我子要沽酒再游春，乘桴去过海。”词牢骚激烈，诚非无因而作，使谗夫得以借口，设为揣摹影响之词，遂至终身废堕。虽小人之害君子千古一辙，要不可不谓九思有以自致之也。何良俊《四友斋丛说》卷三十七称“康对山词迭宕，然不及王蕴藉，如渼陂《杜甫游春》杂剧，虽金元人犹当北面，何况近代”。其推许甚至，然《游春》剧情节失之太杂；《中山狼》纳马中锡《中山狼传》诸节目于一折，亦觉过于繁碎，不如康海《中山狼》剧之善。唯其词特轩爽雄丽，为不可多得耳。李开先《词谑》称九思“设宴扮《游春记》，开场唱《赏花时》，予即驳之曰：四海讴歌百姓欢，谁家数去酒杯宽。两韵脚走入桓欢韵。因请予改作安、乾二字。至唐明皇走出益门镇，又驳其益字去声，不足取。复请改。上句乃太真妃葬在马嵬坡，以拘于地名，无以为应”云云。今此本《赏花时》仍作百姓欢、酒杯宽，不用安、乾二字，盖未改之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