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委员会委员长汪大燮呈大总统徐世昌文(1)

出处:按学科分类—交通运输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中华民国铁路史资料1912-1949》第472页(2374字)

【事件内容】:

窃查本年1月……外交委员会对于巴黎议和大会提案,当蒙采择,并发电令在欧全权委员及时提议在案。兹将第一条丙项统一铁路一端,其中主旨所在,利害所关,缕晰陈之。

查吾国铁路虽大都成于外资,而其中大别有三:一曰借款铁路,二曰合办铁路,三曰他有铁路。借款铁路之小别有三:一曰单纯借款铁路;二曰混合借款铁路;三曰附属借款铁路。概言之,则商业性质与政治性质二者而已。

今商业性质之路,不生何种变化,不过管路权之轻重而已,无土地主权之关系,无后患者也。其变化最大而速者,莫如合办铁路。俄然而变为他有矣,俄然而发生无算之附属借款铁路矣。何以故?曰有根据故。

俄之东清铁道南首,根据旅顺;北首根据西伯利亚;法之滇越铁路,根据于越南;德之胶济铁路,根据于青岛;先据一不拔之基,而后从而伸张之。故虽名为合办,瞬息而占有之矣,英欲根据九而建广九铁路,然不为合办路而为借款路,故久而未为他有。法欲根据广州湾建一铁路,以其根据单弱,路线不定,故久而不定。此数者,其变迁之形势,悉以其最初之设心为衡。幸其国距我远,其用心纷,故其伸张难,而且人得而夺之耳,然由此发生战祸,日俄之役,世人之岂忘之耶?

其为附属借款路而变为混合借款路者,则有津浦一路。德欲由济南伸张权力,北达天津,南达浦口;因英国力争,遂成南北分段而有混合之性,于是德谋遂破。德知所谋之难逞也,不特不注意于津浦,并所索之高徐、顺济两路亦弃之,此往事也。

今东三省之东清南段,更名为南满矣。名从主人,定其名而主人之义斯确,改旅顺之名曰关东,编安东、青岛之衢巷谓之町。无他,此物此志而已!就奉天言,其所伸张者,有新奉焉,有吉长焉,有安奉焉,有四郑焉,有郑洮焉,有开海焉,有吉会焉,有长洮焉,有洮热焉,有锦洮焉。其根据则不独旅顺一隅,安奉、吉会,皆与朝鲜相连,锦洮则又得一口岸,其根据至固也。就山东言,其所伸张者,有高徐焉,有济顺焉。论其根据,一青岛而已足。然则北至热河,南至顺德,燕京首都,已如物之在钳,其实已抚我之背,扼我之吭,已不待智者辨之矣!况顺德已与京汉相接,热河可与京张相通,席卷之势已成,抵拒难期有效,此有心人所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也。故大燮等以为借款铁路可为,合办铁路、他有铁路不可为也;单纯借款可为,混合借款附属借款不可为也。

何以言之?曰:政治性质与商业性质而已!有根据地,无根据地而已!至于管路权之轻重,固于营业上、经济上大有出入,自宜审慎研究以臻完美;但极其量,不过债权关系耳,多则三十年,少则二十年,路债一清,路即属我,所谓无土地主权之关系,无后患者也。若因循不改而存此政治性质之路,窃恐不及十年,其势力之所至,吾国即随之去矣。

此次外交委员会之提案,荷蒙大总统采择者共五条。其第一条实以破除势力范围为纲。而铁路及租借地两者,为重要之目。设若去此存彼,则全条尽属具文。现我全权委员报告国际联合会草案第二十二款内,载缔约各国,议定承认,本约即作为取消一切彼此间有与本约条件不能相容之义务等语。是在人既与我以出死入生之机,在我即当有坚固不摇之志。总之,本会提案主旨,在改变政治性质之路为商业性质之路,改变一国单独垄断之政策,为本国完全之基础,能改则存,不改则亡,用敢胪举利害……恭候明训。……

大燮等尚有未尽之意,再为大总统缕晰陈之。

此次巴黎大会,所以首先以国际同盟为急务者,实鉴于战祸之酷烈,欲预防战祸之发生也;既欲防其发生,不得不将世界现有祸源铲而除之。而各国视为祸源者,有二;曰近东,曰远东。近东者,巴尔干半岛之争点,即此次欧战所由生也。远东者,即吾国各租借地附属地及合办各铁路,与夫其附属之借款各铁路是也。前此之防闲近东,尽心竭力,而卒至焦头烂额如此。故后此之防闲远东,不得不出于曲突徙薪之一途。其理至浅而易明耳。

夫铁路不至于为祸源也。所以为祸源者,则以先有根据地,而旋以政治性质经营之;俄之于旅顺、东清,德之于青岛胶济,皆是也。其始夺之于吾国,而有政治性质者也。惟其然,故日本得从而夺之。甲可以夺,乙可以夺,则丙、丁、戊、己谁不可夺者?各国所以视为祸源者在此!本会呈文所谓合办铁路、他有铁路不可为,附属借款铁路不可为者,亦在此;此而不去,则祸源不绝,曲突徙薪之谋不成,国际同盟何为者?姑无论野心国之所为,有进无已,不至于亡人国不止;即不然、而我以因循之故,贻万国以不夺不餍之祸源,人其谓我何。

战祸固为交战国之所苦,而当地之人民为尤苦;今有此自拔之机,而故纵之,贻后世之戚,后之人其谓我何!?此本会提案第一条,所以必以破除势力范围为纲,而甲、丙两项必以收租借地及改变铁路性质为重要之目也。

至于提案之后,事之成与不成,惟视国际同盟之成与不成而已。国际同盟而不成是强权依旧,公理无存,封豕长,将有不可言者矣。国际同盟而成,则违反同盟原则之事项,势不能完全存在,可断言也。至于统一之际,所有取益防损之举,自当详细斟酌,非无办法者也,即有不能尽如人意者,亦系肌肤之疾,而非腹心之患,若以办法为难,而将此根本大计完全推翻,则本末倒置,大燮等以为断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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