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选译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11-12 属于:管仲
  •   牧民第一

      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 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守国之度,在饰四维;顺民之经,在明鬼神、只山川、敬宗庙、恭祖旧。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 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悟;不只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 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译文:

      凡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必须致力于四时农事, 确保粮食贮备。国家财力充足,远方的人们就能自动迁来,荒地开发得好,本国的人民就能安心留住。粮食富裕,人们就知道礼节;衣食丰足,人们就懂得荣辱。君 主服从法度,六亲就可以相安无事;四维发扬,君令就可以贯彻推行。因此,减少刑罚的关键,在于禁止奢侈;巩固国家的准则,在于整饰四维;使人民服从的根本 办法,则在于:尊敬鬼神、祭祀山川、敬重祖宗和宗亲故旧。不注意天时,财富就不能增长;不注意地利,粮食就不会充足。田野荒芜废弃,人民也将由此而惰怠; 君主挥霍无度,则人民胡作妄为;不注意禁止奢侈,则人民放纵淫荡;不堵塞这两个根源;犯罪者就会大量增多。不尊鬼神,小民就不能感悟;不祭山川,威令就不 能远播;不敬祖宗,老百姓就会犯上;不尊重宗亲故旧,孝悌就不完备。四维不发扬,国家就会灭亡。

      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 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 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译文:

      国有四维,缺了 一维,国家就倾斜;缺了两维,国家就危险;缺了三维,国家就颠覆;缺了四维,国家就会灭亡。倾斜可以扶正,危险可以挽救,倾覆可以再起,只有灭亡了,那就 不可收拾了。什么是四维呢?一是礼,二是义,三是廉,四是耻。有礼,人们就不会超越应守的规范;有义,就不会妄自求进;有廉,就不会掩饰过错;有耻,就不 会趋从坏人。人们不越出应守的规范,为君者的地位就安定;不妄自求进,人们就不巧谋欺诈;不掩饰过错,行为就自然端正;不趋从坏人,邪乱的事情也就不会发 生了。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民恶忧劳,我佚乐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坠,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 之。能佚乐之,则民为之忧劳;能富贵之,则民为之贫贱;能存安之,则民为之危坠;能生育之,则民为之灭绝。故刑罚不足以畏其意,杀戮不足以服其心。故刑罚 繁而意不恐,则令不行矣;杀戮众而心不服,则上位危矣。故从其四欲,则远者自亲;行其四恶,则近者叛之。故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

      译文:

       政令所以能推行,在于顺应民心;政令所以废弛,在于违背民心。人民怕忧劳,我便使他安乐;人民怕贫贱,我便使他富贵;人民怕危难,我便使他安定;人民怕 灭绝,我便使他生育繁息。因为我能使人民安乐,他们就可以为我承受忧劳;我能使人民富贵,他们就可以为我忍受贫贱;我能使人民安定,他们就可以为我承担危 难;我能使人民生育繁息,他们也就不惜为我而牺牲了。单靠刑罚不足以使人民真正害怕,仅凭杀戮不足以使人民心悦诚服。刑罚繁重而人心不惧,法令就无法推行 了;杀戮多行而人心不服,为君者的地位就危险了。因此,满足上述四种人民的愿望,疏远的自会亲近;强行上述四种人民厌恶的事情,亲近的也会叛离。由此可 知,"予之于民就是取之于民"这个原则,是治国的法宝。

      错国于不倾之地,积于不涸之仓,藏于不竭之府,下令于流水之原,使民于不争之 官,明必死之路,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错国于不倾之地者,授有德也;积于不涸之仓者,务五谷也;藏于不竭之府 者,养桑麻育六畜也;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顺民心也;使民于不争之官者,使各为其所长也;明必死之路者,严刑罚也;开必得之门者,信庆赏也;不为不可成 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强民以其所恶也;不处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复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德,则国安;务五谷,则食足;养桑麻、育 六畜,则民富;令顺民心,则威令行;使民各为其所长,则用备;严刑罚,则民远邪;信庆赏,则民轻难;量民力,则事无不成;不强民以其所恶,则诈伪不生;不 偷取一世,则民无怨心;不欺其民,则下亲其上。

      译文:

      把国家建立在稳固的基础上。把粮食积存在取之不尽的粮仓 里。把财货贮藏在用之不竭的府库里。把政令下达在流水源头上。把人民使用在无所争议的岗位上。向人们指出犯罪必死的道路。向人们敞开立功必赏的大门。不强 干办不到的事。不追求得不到的利。不可立足于难得持久的地位。不去做不可再行的事情。所谓把国家建立在稳固的基础上,就是把政权交给有道德的人。所谓把粮 食积存在取之不尽的粮仓里,就是要努力从事粮食生产。所谓把财富贮藏在用之不竭的府库里,就是要种植桑麻、饲养六畜。所谓把政令下达在流水源头上,就是要 令顺民心。所谓把人民使用在无所争议的岗位上,就是要尽其所长。所谓向人民指出犯罪必死的道路,就是刑罚严厉。所谓向人民敞开立功必赏的大门,就是奖赏信 实。所谓不强干办不到的事,就是要度量民力。所谓不追求得不到的利,就是不强迫人民去做他们厌恶的事情。所谓不可立足于难得持久的地位,就是不贪图一时侥 幸。所谓不去做不可再行的事情,就是不欺骗人民。这样,把政权交给有道德的人,国家就能安定。努力从事粮食生产,民食就会充足。种植桑麻、饲养六畜,人民 就可以富裕。能作到令顺民心,威令就可以贯彻。使人民各尽所长,用品就能齐备。刑罚严厉,人民就不去干坏事。奖赏信实,人民就不怕死难。量民力而行事,就 可以事无不成。不强使人民干他们厌恶的事情,欺诈作假的行为就不会发生。不贪图一时侥幸,人民就不会抱怨。不欺骗人民,人民就拥戴君上。

      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毋曰不同生,远者不听;毋曰不同乡,远者不行;毋曰不同国,远者不从。如地如天,何私何亲?如月如日,唯君之节!

       御民之辔,在上之所贵;道民之门,在上之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所好恶。故君求之,则臣得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君好之,则臣服之;君恶之,则臣匿之。 毋蔽汝恶,毋异汝度,贤者将不汝助。言室满室,言堂满堂,是谓圣王。城郭沟渠,不足以固守;兵甲强力,不足以应敌;博地多财,不足以有众。惟有道者,能备 患于未形也,故祸不萌。

      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天下不患无财,患无人以分之。故知时者,可立以为长;无私者,可置以为政;审于时而察于用,而能备官者,可奉以为君也。缓者,後于事;吝于财者,失所亲;信小人者,失士。

      译文:

       按照治家的要求治理乡,乡不能治好;按照治乡的要求治理国,国不能治好;按照治国的要求治理天下,天下不可能治好。应该按照治家的要求治家,按照治乡的 要求治乡,按照治国的要求治国,按照治天下的要求治理天下。不要因为不同姓,不听取外姓人的意见;不要因为不同乡,不采纳外乡入的办法;诸侯国不要因为不 同国,而不听从别国人的主张。象天地对待万物,没有什么偏私偏爱;像日月普照一切,才算得上君主的气度。

      驾驭人民奔什么方向,看君主 重视什么;引导人民走什么门路,看君主提倡什么;号召人民走什么途径,看君主的好恶是什么。君主追求的东西,臣下就想得到;君主爱吃的东西,臣下就想尝 试;君主喜欢的事情,臣下就想实行;君主厌恶的事情,臣下就想规避。因此,不要掩蔽你的过错,不要擅改你的法度;否则,贤者将无法对你帮助。在室内讲话, 要使全室的人知道;在堂上讲话,要使满堂的人知道。这样开诚布公,才称得上圣明的君主。单靠城郭沟渠,不一定能固守;仅有强大的武力和装备,不一定能御 敌;地大物博,群众不一定就拥护。只有有道的君主,能做到防患于未然,才可避免灾祸的发生。

      天下不怕没有能臣,怕的是没有君主去使用 他们;天下不怕没有财货,怕的是无人去管理它们。所以,通晓天时的,可以任用为官长;没有私心的,可以安排作官吏;通晓天时,善于用财,而又能任用官吏 的,就可以奉为君主了。处事迟钝的人,总是落后于形势;吝啬财物的人,总是无人亲近;偏信小人的人,总是失掉贤能的人才。

      形势第二

      山高而不崩,则祈至矣;渊深而不涸,则沉玉极矣。天不变其常,地不易其则,春秋冬夏不更其节,古今一也。蛟得水,而神可立也;豹得幽,而威可载也;风雨无乡,而怨怒不及也。贵有以行令,贱有以忘卑,寿夭贫富,无徒归也。

      译文:

       山高而不崩颓,就有人烹羊设祭;渊深而不枯竭,就有人投玉求神。天不改变它的常规,地不改变它的法则,春秋冬夏不改变它的节令,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蛟 龙得水,才可以树立神灵;虎豹凭借深山幽谷,才可以保持威力。风雨没有既定的方向,谁也不会埋怨它。位高的人发号施令,位低的人忘掉卑贱,长寿、短命、贫 穷、富有等等,都不是无因而至的。

      衔命者,君之尊也;受辞者,名之运也。上无事,则民自试;抱蜀不言,而庙堂既修。鸿鹄锵锵,唯民歌 之;济济多士,殷民化之,纣之失也。飞蓬之问,不在所宾;燕雀之集,道行不顾。牺牷圭璧,不足以飨鬼神;主功有素,宝币奚为?羿之道,非射也;造父之术, 非驭也;奚仲之巧,非斲削也。召远者使无为焉,亲近者言无事焉,唯夜行者独有也。

      译文:

      臣下能奉行命令,是由于 君主地位的尊严;臣下能接受指示,是由于君臣名分的作用。君主不亲自过问,人民就会自己去做事;手执祭器不说话,朝政也会普遍地修明。天鹅发出动听的声 音,人们会齐声赞美;西周人才济济,殷遗民也会被感化。对于没有根据的言论,不必听从;对于燕雀聚集的小事,行道者不屑一顾。用羊玉器来供奉鬼神,不一 定得到鬼神的保佑,只要君主的功业有根基,何必使用珍贵的祭品!后羿射箭的功夫,不在射箭的表面动作;造父驾车的技术,不在驾车的表面动作;奚仲的技巧, 也不在木材的砍削上。招徕远方的人,单靠使者是没有用的;亲近国内的人,光说空话也无济于事。只有内心里认真行德的君主,才能够独得治国的功效。

       平原之隰,奚有于高?大山之隈,奚有于深?訾讆之人,勿与任大。譕臣者,可以远举;顾忧者,可与致道。其计也速,而忧在近者,往而勿召也;举长者,可远 见也;裁大者,众之所比也;美人之怀,定服而勿厌也。必得之事,不足赖也;必诺之言,不足信也。小谨者不大立,訾食者不肥体。有无弃之言者,必参于天地 也。坠岸三仞,人之所大难也,而猿猱饮焉。故曰:伐矜好专,举事之祸也。不行其野,不违其,能予而无取者,天地之配也。

      译文:

       平原上的小坡,怎么能够算作高?大山上的小沟,怎么能够算作深?专挑好人毛病专说坏人好话的人,是不能委之以重任的。谋虑远大的人,可以同他共图大事; 见识高超的人,可以同他共行治国之道。但是,对于那种贪图速效而只顾眼前利害的人,走开了就不要召他回来;注重长远利益的人,影响也就深远;器度宏伟的 人,会得到众人的依赖;要人们感怀自己,一定要行德而不可厌倦。不应得而求必得的事情,是靠不住的;不应承诺而完全承诺的语言,是信不得的。谨小慎微也不 能成大事,就好比挑拣食物不能使身体胖起来一样。能够不放弃以上这些格言的,就能与天地媲美了。从三仞高的崖岸上跳下来,人是很难做到的,但子却毫不在 乎地跳下来喝水。所以说,骄傲自大,独断专行,乃是行事的祸患。虽不到野外跑路,也不要把马丢掉。能够做到只给人们好处而不向人们索取报酬的,那就同天地 一样伟大了。

      怠倦者不及,无广者疑神。神者在内,不及者在门。在内者将假,在门者将待。曙戒勿怠,後稚逢殃。朝忘其事,夕失其功。邪 气入内,正色乃衰。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上失其位,则下逾其节;上下不和,令乃不行。衣冠不正,则宾者不肃;进退无仪,则政令不行。且怀 且威,则君道备矣。莫乐之,则莫哀之;莫生之,则莫死之。往者不至,来者不极。

      译文:

      懒惰的人总是落后,勤奋的 人总是办事神速有效。如果说,办事神速的已经进入室内,那么,落后的还在门外。进入室内的可以从容不迫,在门外的必将疲惫不堪。所以,黎明时玩忽怠惰,日 暮时就要遭殃。早上忘掉了应做的事情,晚上就什么成果也没有。一个人邪气侵袭到体内,正色就要衰退。君主不像君主的样子,臣子当然就不像臣子;父亲不像父 亲的样子,儿子当然就不像儿子。君主不按照他的身份办事,臣子就会超越应守的规范。上下不和,政令就无法推行。君主的衣冠不端正,礼宾的官吏就不会严肃。 君主的举动不合乎仪式,政策法令就不容易贯彻。一方面关怀臣民,另一方面再有威严,为君之道,才算完备。君主不能使臣民安乐,臣民也就不会为君主分忧;君 主不能使臣民生长繁息,臣民也就不会为君主牺牲生命。君主给予臣民的,不确实兑现;臣民对待君主,也是不会全力以赴的。

      道之所言者一 也,而用之者异。有闻道而好为家者,一家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乡者,一乡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国者,一国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天下者,天下之人也;有闻道 而好定万物者,天下之配也。道往者,其人莫来;道来者,其人莫往。道之所设,身之化也。持满者与天,安危者与人。失天之度,虽满必涸;上下不和,虽安必 危。欲王天下,而失天之道,天下不可得而王也。得天之道,其事若自然;失天之道,虽立不安。其道既得,莫知其为之;其功既成,莫知其释之。藏之无形,天之 道也。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万事之生也,异趣而同归,古今一也。

      译文:

      关于"道",它的理论是一 致的,但运用起来则各有不同。有的人懂得道而能治家,他便是治家的人才;有的人懂得道而能治乡,他便是治乡的人才;有的人懂得道而能治国,他便是治国的人 才;有的人懂得道而能治天下,他便是天下的人才;有的人懂得道而能使万物各得其所,那便和天地一样伟大了。失道者,人民不肯来投;得道者,人民不肯离去。 道之所在,自身就应该与之同化。凡是始终保持强盛的,就因为顺从天道;凡是能安危存亡的,就因为顺从人心。违背天的法则,虽然暂时丰满,最终必然枯竭;上 下不和,虽然暂时安定,最终也必然危亡。想要统一天下而违背天道,天下就不可能被他统一起来。掌握了天道,成事就很自然;违背了天道,虽然成功也不能保 持。已经得道的,往往不觉察自己是怎样做的;已经成功了,往往又不觉察到是怎样离开的。就好像隐藏起来而没有形体,这就是"天道"。但是,对当今有怀疑则 可以考察古代,对未来不了解,则可以查阅历史。万事的本性,内容虽有不同,但总是同归一理,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

      生栋覆屋,怨怒不 及;弱子下瓦,慈母操箠。天道之极,远者自亲;人事之起,近亲造怨。万物之于人也,无私近也,无私远也。巧者有余,而拙者不足。其功顺天者,天助之;其功 逆天者,天违之。天之所助,虽小必大;天之所违,虽成必败。顺天者有其功,逆天者怀其凶,不可复振也。

      译文:

      用 新伐的木材做屋柱而房子倒坍,谁也不怨恨木材;小孩子把屋瓦拆下来,慈母也会打棍子。顺天道去做,远者都会来亲近;事起于人为,近亲也要怨恨。万物之于 人,是没有远近亲疏之分的。高明的人用起来就有余,愚笨的人用起来就不足。顺乎天道去做,天就帮助他;反乎天道去做,天就违背他。天之所助,弱小可以变得 强大;天之所弃,成功可以变为失败。顺应天道的可以得其成效,违背天道的就要招致灾祸,且无可挽救。

      乌鸟之狡,虽善不亲;不重之结, 虽固必解。道之用也,贵其重也。毋与不可,毋强不能,毋告不知。与不可,强不能,告不知,谓之劳而无功。见与之交,几于不亲;见哀之役,几于不结;见施之 德,几于不报;四方所归,心行者也。独王之国,劳而多祸;独国之君,卑而不威;自媒之女,丑而不信。未之见而亲焉,可以往矣;久而不忘焉,可以来矣。日月 不明,天不易也;山高而不见,地不易也。言而不可复者,君不言也;行而不可再者,君不行也。凡言而不可复,行而不可再者,有国者之大禁也。

      译文:

       乌鸦般的交谊,看着友善,其实并不亲密;不重合的绳结,即使坚固,也一定松脱开解。所以,道在实际运用的时候,贵在慎重。不要交与不可靠的人,不要强给 做不到的人,不要告知不明事理的人。交与不可靠的、强予做不到的、告知不明事理的人,就叫做劳而无功。表面上显示友好的朋友,也就接近于不亲密了;表面上 显示亲爱的交谊,也就接近于不结好了;表面上显示慷慨的恩赐,也就接近于不得所报了。只有内心里认真行德,四面八方才会归附。独断专横的国家,必然疲于奔 命而祸事多端;独断专横国家的君主,必然卑鄙而没有威望。这就好比独自议定婚姻的妇女,一定名声不好而没有信誉。但对于尚未见面就令人仰慕的君主,应该去 投奔;对于久别而令人难忘的君主,应该来辅佐。日月有不明的时候,但天不会变;山高有看不见的时候,但地不会变。说起话来,那种只说一次而不可再说的错 话,人君就不应该说;做起事来,那种只做一次而不可再做的错事,人君就不应该做。凡是重复那些不可再说的言论和那些不可再做的事情,都是一国之君的最大禁 忌。

      权修第三

      万乘之国,兵不可以无主;土地博大,野不可以无吏;百姓殷众,官不可以无长;操民之命,朝不可以无政。

      译文:

      万辆兵车的大国,军队不可以没有统帅;领土广阔,农田不可以没有官吏;人口众多,官府不可无常法;掌握着人民命运,朝廷不可无政令。

      地博而国贫者,野不辟也;民众而兵弱者,民无取也。故末产不禁,则野不辟;赏罚不信,则民无取。野不辟,民无取,外不可以应敌,内不可以固守。故曰:有万乘之号,而无千乘之用,而求权之无轻,不可得也。

      译文:

       地大而国家贫穷,是因为土地没有开辟;人多而兵力薄弱,是因为人民缺乏督促。所以,不禁止奢侈品的工商业,土地就不得开辟;赏罚不信实,人民就缺乏督 促。土地没有开辟,人民缺乏督促,对外就不能抵御敌人,对内就不能固守国土。所以说,空有万辆兵车的大国虚名,而没有千辆兵车的实力,还想君主权力不被削 弱,那是办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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