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依依相公竹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11-25 属于:寇准
  •   寇准被贬之后,善于弄权的丁谓命运又如何呢?丁谓是寇准最执着的政敌。丁谓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寇准推进了宫廷斗争的深渊,在短短25天之内把他连贬三 次。真宗去世后,再次遭又贬谪。春风得意的丁谓做梦都没有想到,生活也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寇准被逐出中央之后,丁谓自己突然也被贬官流放,所遣 之地,比寇准所在的雷州更遥远荒凉。宫廷之斗的残酷与血腥,可见一斑。把丁谓贬到崖州的人是刘皇后,还在王曾。在对待寇准的问题上,丁谓曾与刘皇后结盟。 可是,拥权自大的丁谓没有把刘皇后看在眼里,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能量。在这一点上,他也犯了跟寇准同样的错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之下,大权在握的丁谓在刘皇 后面前日渐变得飞扬跋扈。后来,终于有一件事情,让准备给他颜色看的刘皇后抓住了把柄。那时候,雷允恭奉命督造陵寝,他听从他人的意见,移了陵寝的位置, 在修建过程中,挖到了石头,无法再挖下去,后来还挖出了水。由于负责人雷允恭的失误,导致陵墓施工一再拖延。这时,王曾开始着手调查此事,并将情况报告给 刘皇后。丁谓早就了解此事,却没能及时制止雷允恭。刘皇后早就对丁谓怀有不满情绪,现在终于抓住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治他的罪。于是,刘皇后与王曾 联合,把丁谓赶到了崖州。

      到崖州得从雷州路过。这时消息早就传来,有人将丁谓被贬到崖州之事告知了寇准,他们都在等着看丁谓的笑话。 而寇准得到这个消息后,居然派人送一只蒸给一路风尘颠簸的丁谓犒劳。送羊的仆役对丁谓说,大人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很不容易。丁谓想,在自己最落魄 的时候,整个开封府都在弹冠相庆,而这时寇准却还记得自己,他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丁谓很想见见寇准,但寇准却不愿与之相见。寇准的仆人想借机干掉丁 谓,以牙还牙,被寇准制止了。丁谓经过雷州时,寇准在家中放赌,自己在一边看着仆役赌钱玩耍,一个仆役也不许出去,直到丁谓离开雷州后,才放仆役们出门。 作为政敌,当寇准有机会报旧日之仇时,寇准却选择了宽容退让,这是他的坦荡磊落之处,令人感佩。寇准发配到雷州的第二年,即天圣元年1028年闰五月初 七,寇准溘然长逝,享年62岁。

      寇准去世后,仆人请求朝廷允许把他的灵柩运回陕西老家与其父亲合葬。其实,在寇准去世之前,朝中对寇 准的评价已有所松动,刘皇后也有重新调任寇准的意图,但是还没调动,寇准就去世了。这年冬天,寇准的灵柩运回洛阳,途径公安时,荆州百姓得到消息,都赶到 官道旁边,摆上香案,砍下竹子,一节节地挂上纸钱来祭奠寇准。这是自发的送别,没有人组织,一切却井然有序。灵柩走经过后,那些用来祭祀的竹子就被百姓们 丢在路旁,没想到第二年春天,路旁就长满了青翠的竹林。人们都觉得是寇准在天有灵,以翠竹言志,于是当地人把这片竹林叫做相公竹。人们在此修建了祠堂,供 奉寇准,有病有灾,都来此焚香祈祷。来自民间的评价简单质朴,令人动容。寇准用自己的雄才大略,带给国家带来了百年和平,使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仅仅从 这一点上来说,他就是一个好宰相。对于寇准的评价,相比民间来说,官方的评价反应就缓慢得多,因为有各种错综复杂的政治利益纠结在一起,难以给寇准盖棺定 论。导致寇准晚年被贬的主要人物是刘皇后与丁谓,只要刘皇后摄政,寇准就不可能真正得以平反昭雪。在长达十年之后,也就是宋仁宗1088年的8月,仁宗发 布诏书,恢复了寇准的封爵。跟寇准同时恢复封爵的,还有周怀政、曹利用甚至是丁谓。虽然他们几个政见不同,甚至为此斗争得你死我活,但是有一个共同点,是 他们都是刘皇后通向最高权力顶峰的手下败将。仁宗给这些老臣平反昭雪的时候,刘皇后已经奄奄一息,来日无多。仁宗发布诏书,为刘皇后祈福,求健康长寿。但 四天后,刘皇后就去世了。她是大宋第一个摄政皇后,在历史上评价不低。真宗晚年的天书运动,很不得人心。真正埋葬天书运动的,其实却是刘皇后。在真宗下葬 时,她下令将那些天书与真宗一起下葬。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后,她一度带头过起了俭朴的生活。她的去世,使大宋失去了一个有智有谋的女政治家。

      1085年7月,仁宗为寇准下诏定谥,忠愍。"临患不忘国曰忠,推贤尽诚曰忠,廉公方正曰忠,"这些寇准都符合。愍,是在国逢难曰愍,等于承认寇准所受的一切不公正的待遇。这是最为简练的评语,是有实际意义的。

       寇准澶渊定策的功绩是不容评说的,所有历史人物在历史河流中被时间淘洗,许多人物,乃至是帝王将相,都会被人忘记,而寇准的形象却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 鲜明。人们对他的历史功劳有很多不同评价。范仲淹曾这样评价寇准说:"左右天子,如山不动……谓之大忠"。对宋王朝的大忠,是范仲淹格外强调的一点。王安 石这样评价寇准说,"欢盟以此至今日,丞相莱公功第一。"陈瑾说,"当时如无寇准,天下分为南北矣。"如果当时没有寇准中流砥柱,力挽狂澜,或许大宋早就 分为南北了。

      对于寇准,历史自有公论。

      宋初统治者,对臣下始终抱有一种较为谨慎的提防态度,他们对"内患"往往 更为敏感,《宋朝事实类苑》记载"太宗尝谓侍臣曰:国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为之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 惧焉。帝王合当用心于此。"因此他们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来扼制朝内大臣势力的发展,从而形成了"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的驭臣理念。宋太宗在即位诏书中说 "先皇创业垂二十年,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纪律已定,物有其常,谨当遵承,不敢逾越",这种提防不仅对武人如此,对文人亦是如此。王夫之在《宋论·太宗》 中说"夫宋之所以生受其敝者,无他,忌大臣之持权,而颠倒在握,行不测之威福,以图固天位耳。自赵普之谋行于武人,而人主之猜心一动,则文弱之士亦供其忌 玩"。因此宋初的君臣关系尤其是君相关系,也就实际上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如何在君臣之间尤其是君相之间保持一种较为稳定的平衡关系,始终是宋初统治 者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而当他们一旦觉得这种平衡关系有所变化时,首先采取的措施便是换人,这对宋初政治产生了非常重要的负面影响,王夫之在《宋论·太 宗》中说"宋自雍熙以后,为平章、为参知、为密院、总百揆掌六师者,乍登乍降,如拙棋之置子,颠倒而屡迁。夷考其人,若宋琪、李昉、李穆、张齐贤、李至、 王沔、陈恕张士逊、寇准、吕端、柴禹锡、苏易简、向敏中、张洎、李昌龄者,虽其闲不乏侥幸之士,而可尽所长以图治安者,亦多有之。十余年闲,进之退之, 席不暇暖,而复摇荡其且前且却之心,志未伸,行未果,谋未定,而位已离矣。则求国有定命之訏谟,人有适从之法守,其可得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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