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罢除学校,文化统制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11-22 属于:杨坚
  •   开皇十三年(593年)6月13日,文帝以诸生太多、研究学问不精为由,诏令废除中央及地方学校,仅保留国子监72名学生,其余的太学、四门学及州县学校统统罢除。

       当时,本来国子监的博士品级就很低,最高长官才五品,相当于大州副职,而一般的助教则是勉强挤进国家官吏之列,实在是没什么地位。官品低不仅是地位低, 还直接关系到经济待遇。根据隋朝官俸规定,正五品二百石,日子过得差强人意。从七品七十石,从八品五十石,持家维艰。而助教和书、算二学博士最为可怜,据 "食封及官不判事者,并九品,皆不给禄"的规定,虽有官品,却无薪俸。唐朝书、算博士虽为从九品下,但有俸禄,与隋迥然不同。

      更可悲 凉的是学官无权无势,衣食所在的乡村本家,不能享受官人的经济特权,常被胥吏上门课税,窘态毕露,投诉无门。这种情况还不限于学官,大凡文职儒士,概莫能 外。刘炫在炀帝时擢升太学博士,"岁余,以品卑去任"。文帝时代。他任职秘书、内史和门下三省,却"为县司责其赋役"圆。虞世基在陈朝灭亡后,被迁入京, "为通直郎,直内史省。贫无产业,每佣书养亲"。王孝籍入秘书省参修国史,"在省多年,而不免输税",不得已向吏部尚书弘投诉,牛弘虽然同情,却无可奈 何。贫寒所迫,便顾不上廉耻了。名儒刘炫伪造古代逸书百余卷,送官请赏,为人告发,竟至死罪,后来虽免死除名,却已是斯文扫地了。国贱待学人,则谁肯皓首 穷经以求贫贱?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此,文帝不自反思,却怪罪于学校空设,错上加错。

      隋朝学官社会地位低,文人经济待遇差,根本原因还在 于统治者内心深处看不起文人。刘焯在当时被誉为"数百年已来,博学通儒,无能出其右者",文帝令他服侍蜀王秀,他不愿意,迁延不肯就任。蜀王大怒,派人将 他枷锁擒来,罚执兵役。刘炫也曾因为不肯奉诏服侍蜀王而被铐送至蜀,被迫执杖充当门卫,饱经羞辱。动不动就捆绑枷铐文人,还故意逼迫他们从事非其所长的军 役,在隋朝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卢太翼被强征为太子勇从官,太子遭黜,他竟坐死罪,文帝"惜其才而不害,配为宫奴";孙万寿被征为王府文学宫,只因衣冠不 整,就被配防江南。温文尔雅的一介书生,在那瘴气弥漫、禽兽出没的戍地,悲愤地控诉道:如何载笔士,翻作负戈人?飘飘如木偶,弃置同刍

      文帝的这一举措使大隋文化顿时土崩瓦解。隋文帝实施这样的政策和他不悦书有着非常大的联系。

       《隋书·高祖纪》结语称杨坚"又不悦诗书,废除学校"。诗书是指惴辣经典《诗》、《悟》、《易》、《礼》、《乐》(早已亡佚)、《春秋》,存当时也包括 史书类典籍在内,泛指文史类典籍而言。杨坚不悦诗书,对古代流传下来的儒家经典和史部书籍很不感兴趣,而这些典籍自两汉以来被封建统治阶级视为治国安民的 理论与经验所在,奉为治国安民的法宝。

      杨坚的"不悦诗书",造成了他的"素无学术"。杨坚个人素质中的种种缺欠,当然各有其形成的环 境与条件,几乎又都不同程度同他的不悦诗书、素无学术有着重要的关系。作为开国皇帝,称帝前在个人修养的上种种缺欠,是可以通过学习治国安民理论来加以弥 补,并收到可观的成效,杨坚却没有这样做。

      隋文帝杨坚于即位之初,颇为重视振兴学校。为实现国家对各级学校的有效管理,他创设国子 寺,令其从太常中分离出来,使其成为国家教育部门的最高行政机构,于传统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之外又创立了书学、算学和律学,形成了所谓"六学"系统, 并出现了"京邑达乎国方,皆启学校讲诵之声,道路不绝,中州之盛,自汉魏以来,一时而已"的盛况。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隋文帝在他去世的前三年,即仁寿元年(公元601年)六月乙丑日,却下达一道诏书:

       儒学主道,训救生人,识父子君臣之史。知尊卑长幼主序,升之于朝,任之以职,故赞理时务,弘盖风范,朕抚临天下,思弘德教,延集学徒,崇建庠序,开进仕 之路,伫贤隽之人。而国学胄子,垂将千秋,州县诸生,咸亦不少。徒有名景,空度岁时,未有德为代范,才任国用。良由设学之理,多而未精。今宜简省,明加奖 励。

      诏书颁发后,隋文帝下令"国子学惟留学生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校并废"。事实上,全国的各级学校一律被废除,国家级学校的六学中,只有国子学中保留70名学生而已。

       隋文帝的诏书虽然承认儒学和学校对于兴德救、移风易俗、为同家培养和选拔人才的重要作用,但竟以各级学校在校学生"徒有名录,空度岁时,来自德为代范, 才任国用"为理由,下令废除各级学校。纵使当时各级学校的学生不合乎规格,其原因并不在设置学校过多,而是办学不利,应从办学措施上加以总结和改进。所谓 的"今宜从简",实际上等于废除各级学校。

      就在隋文帝下诏废除学校的同一天,隋文帝还下达了另一道命令:派遣专使向各州颁布舍利。和佛教的蒸蒸日上相比,儒学教育江河日下,惨不忍睹。

       隋朝致力于发展教育,主要是平陈以后的事,哪怕往前追溯到开皇三年(583年)的劝学诏令,也不过十余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造就一代人材,短短 的十来年,充其量不过开了个头,而仅此就对学校横加指责,实在无理。而且,中国古代的学校本为教育的场所,若刻意以实用知识衡量之,则迹近吹毛求疵。同 时,人才积累过程,正是改变隋朝"儒罕通人,学多鄙俗者"的唯一途径。文帝无视教育与人才培养的规律,强行解散学校,无疑是专制主义的恶政。唐朝魏征等人 对此分析批评道:"及高祖暮年,精华稍竭,不悦儒术,专尚刑名,执政之徒,硪非笃好"。至为公允。

      然而,无论是什么原因,从开皇中期开始,对思想文化的钳制确实是大大加强了。

       其实,自平陈以后,文帝就大大加强了对思想文化的统制。开皇十三年(593年)上半年,文帝连发两道诏令,一是规定"私家不得隐藏纬候图谶";二是"人 间有撰集国史、臧否人物者,皆令禁绝"。翌年,再禁民间俗乐。开皇十八年(598年),加重对巫蛊的惩处,规定:"畜鬼、蛊毒、厌魅、野道之家,投于四 裔"。这些禁令其实就两类,一是禁止非法宗教活动;二是禁止非官方的文化活动。这两条看似平行之线延伸至开皇末年而交汇,其结果就是废学与颁舍利于天下。 换言之,宗教崇拜是为了现世的领袖崇拜,而非理性的迷信必然辅以愚民政策,迷信与愚民双重变奏,都是为了加强专制集权的。这几乎可以成为中国专制政治的一 条规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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