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子——皇上的桃林艳遇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7 属于:历史故事


胡惟庸请皇上游桃园。他家的鹦鹉和子都会恭维皇上“万寿无疆”。茅舍中有妙龄女郎在木桶中洗澡,朱元璋排闼而入,与其一同入浴,水面上漂出缕缕血痕。吴侍郎媚上献金,反遭胡惟庸讹诈,被逼上了陷害刘伯温的贼船。

胡惟庸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进而攫取相位,挖空心思博取皇上的欢心。他深知朱元璋以一代英主自居,就拼命地给他戴高帽。说什么皇上以布衣取天下,堪比斩起义的汉高祖刘邦;平定四海、统一宇内之功,虽秦皇汉武犹有不及。在朝堂上,他不放过任何歌功颂德的机会,“功高岱岳,德被四海”之类的颂词从他口中随口而出。有时令朱元璋也觉得有些过分,叫他多奏实事,“毋滥用侈辞”。除此而外,他还不断地揣测皇上喜欢什么,削尖脑袋投其所好,以期博得朱元璋的宠信,给自己的升迁增添筹码。

要说朱元璋喜欢什么,除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再一个就是女色了。有人说朱元璋喜欢女色,是因为他二十来岁当了和尚,清心寡欲的寺庙生涯使他积聚了太多对女人的渴望。郭子兴将义女秀英许配予他,这个不太漂亮的糟糠之妻满足了他对女性最原始的渴求。随着军威日壮,他在攻城略地的同时攫取各式各样的美女,以满足他异于常人的旺盛性欲。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名正言顺地三宫六苑,妃嫔成群。皇上正在盛年,宫中有专职的内官每年到各地遴选秀女,成群成队地选进宫来,供皇上享用。这些妙龄的女孩子偶尔被皇上“临幸”之后,怀上了种的往往被封为美人、妃嫔甚至贵妃。也有朝中一些大臣为了邀宠把自己长得标致的女儿献给皇上当妃子,比如豫章侯胡美之女胡顺妃、巩昌侯郭兴之妹郭宁妃即是。胡惟庸也想走这条道让自己与皇上的关系更紧密些,无奈自己长相不佳,生出的女儿也尽是些歪瓜裂枣,不堪入皇上的龙目。因此他只好多动点脑子另辟蹊径了。

这天,胡惟庸在御前奏事之余,瞅着朱元璋高兴,试探地奏道:“时下春暖花开,京郊一片春色盎然。陛下整日在宫中操劳国事,忧国忧民。依微臣之见,该抽暇备驾到郊外去巡游放松一番,以慰圣心。”

朱元璋道:“朕在宫里也闷得慌,想到外面去看看,只是车驾一动,一大堆人马前呼后拥,你还能看什么?再说,朕也不想仅仅为了看看景致去惊动老百姓。”

“陛下心中时刻记着百姓,真仁君也!”胡惟庸时时不忘给朱元璋戴高帽子。他又奏道:“微臣倒有一法,既令吾主得阅春色又不劳师动众,惊动太多的人。”

“噢,卿有何法?”

“微臣府后有一桃园,数百株夭桃开得甚为茂盛。臣斗胆请皇上驾幸桃园一游。”

“妙,妙!这倒是个好主意。”朱元璋满心高兴地说,“朕明日就去游园,卿家回去准备准备。”

“遵旨。”

第二天早朝后,朱元璋果然只带数十名侍卫内官,来到胡惟庸的府上。胡惟庸早在府前迎驾。朱元璋身着杏黄色的常服在胡惟庸的陪同下来到胡府的后花园。花园门口的架子上停着两只色彩斑斓的皮鹦鹉,它们一见穿杏黄色衣服的朱元璋就扯着嗓子叫起来:“皇上驾到!”“皇上驾到!”倒把朱元璋吓了一跳。他对胡惟庸说道:“胡爱卿,怎么你府上的鸟儿如此通灵性,连朕也认得出来?”殊不知这是胡惟庸为了取悦皇上花了不少工夫才把这对畜生教会的。

进了花园,迎面耸立着一座猴山,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猴子在假山石上跳蹦翻滚。胡惟庸扔过去几个苹果,只见两只老猴眨巴眨巴眼睛,从假山石洞中扯出一条红幅挂在山石上,上书“万寿无疆”四个大字。众猴们还一本正经地朝朱元璋作揖打躬。有两只小猴只顾抢苹果吃没有认真作揖,老猴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得他们吱吱直叫。

胡惟庸领着朱元璋来到府后的桃园,果然见数百株桃树红色白色的桃花开得极为茂盛。流连桃树下,闻着灿烂夭桃散发出的淡淡暗香,令人心旷神怡。

桃林深处有一小巧的茅舍,里面似有人声。朱元璋警惕地问:“胡爱卿,那茅舍里没有外人吗?”

胡惟庸笑道:“陛下放心,臣这园子里决不会有外人。也许是因为皇上驾临,传说中的美貌狐仙也来恭迎圣驾吧?”

“啊,若是狐仙朕倒要会她一会。哈哈哈!”

这时,胡惟庸借口准备酒筵离开了,朱元璋隐隐听到茅舍内有女孩在唱歌。他令侍卫们远远地停在视线所及的地方不得前移一步,独自一人仗剑向茅舍走过去。走近十数步,转过几株高大的桃树,他忽然听到茅舍内传出女孩清脆悦耳的歌声——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

自从出了朱皇帝,家家户户不纳粮

……

朱元璋自即吴王位以后,随即恩旨蠲免了濠州的粮税,让家乡人民休养生息。现在家乡的人编了歌谣来歌颂他,令他深为振奋。这唱歌的女孩声音如此清悦,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呢?怀着好奇心,他蹑手蹑脚地走近茅舍,拨开遮挡在低矮的窗户上的笆篱叶朝里望去。开始时还不甚习惯屋里的黑暗,听见里面传出“哗哗”的舀水声。继而定睛一瞧,竟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茅舍中央摆了一个硕大的木桶,木桶里盛满了温水,水面上漂浮着红白两色的桃花瓣,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正在桶中沐浴。她把发髻盘在头顶,用纤纤玉手抓着花瓣在身上擦洗。当她站起来时,玲珑的香肩和酥胸清晰可见。那女子面貌姣好,此时此地,如此美色对朱元璋是极大的引诱,他猛吞口水,径直寻着茅舍竹篱门,排闼而入!

那女孩突然发现闯进来一个男人,尖叫一声,忙把浮在水面的花瓣拢到胸前遮羞。

“你是什么人?快出去!”她瞪大眼睛叫道。

“哈哈哈哈!”朱元璋大笑着走近木桶,“小美人,朕游园出了汗,正想洗个澡,我们两人一起洗好吗?”

说话间他几下扒掉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脱个精光,跳进了木桶中。他的庞大身躯立刻让桶中的水溢了出来。

只听得那女孩锐叫一声,两只手胡乱地拍打着水面,哭喊起来。朱元璋经历过无数次将处女变成妇人的快感,这一遭更为特别。此时,桶中的水已溅出大半,水面上漂浮着缕缕血痕……

朱元璋在桶里歇了一会,爬上来披好衣服,又把那眩晕了的女孩抱上来,放在旁边她那同样铺满花瓣的床上。妙龄少女玲珑剔透的玉体在红白色的花瓣衬托下煞是好看,朱元璋免不了又抚摸玩弄一番。见那女孩醒了,朱元璋向她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那女孩见自己赤身露体,忙抓过旁边的衣服来遮羞。她怯怯地答道:“奴家是看园子的女儿,我姓张。你把我……你是谁啊?”

朱元璋笑笑说:“是胡大人叫你在这里洗澡的吧?朕就是当今皇上。朕今日临幸了你,自有你的好处。赶快谢恩吧。”

那女孩果然在床上叩了个头,轻声说道:“谢皇上。”

朱元璋整理好衣冠,走出茅舍。站在远处的侍卫们虽然听到茅舍中传出女孩子的哭喊声,他们知道皇上神威盖世,一个弱女子断不能威胁他的安全。若是贸然上前坏了皇上的好事,岂不要掉脑袋?他们见皇上潇潇洒洒地出来,知是好事已毕,放下心来护卫着皇上往回走。

走不多久胡惟庸远远地迎上来,见朱元璋满面红光,他那刀条脸上堆满了谄笑:“陛下,桃林春色如何?”

朱元璋知道他话中所指,率性问道:“胡爱卿,那小妮子是你安排的吗?”

“微臣恐陛下在宫中久食珍馐有些厌了,故而备点山野小吃,陛下还满意吗?”

“那姓张的女子朕已临幸了,明天把她送到宫中去吧。”

“启奏陛下:臣以为若将她送到宫中,必与一般美人妃嫔无异,莫若陛下将她留在这园子里,陛下若有暇驾幸,岂不可重温山野村姑之雅趣吗?”

朱元璋一想也有理,马皇后对胡惟庸素怀不满,若不明不白从胡府带回一个女人,很难解释清楚,这姓张的女孩在宫中也难有地位。倒不如留在胡府,让胡惟庸给养着,自己抽空来临幸几次,花园茅舍,泉傍树下,岂不平添几分乐趣?于是他就点头答应了。

胡惟庸有他自己的打算。这次费尽心机以女色取悦皇上虽然成功了。可惜张女不是自己的女儿,否则即使冒着无耻媚上的骂名,将她送进宫去,一旦册封为妃,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了。胡惟庸对他的皇上了解得很透彻,宫中粉黛三千,长期得宠的能有几个?倒不如把张女养在府中,皇上图个新鲜野趣多来临幸几次,每来一次就将他与皇上的关系拉近一些,这样,中书省悬着的相位不就非他莫属了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洪武六年,胡惟庸终于深得朱元璋的信任,升任右丞相,而汪广洋在他的排挤下,在中书省终无所建树,时值广东行省缺一个参政,胡惟庸在朱元璋面前力奏汪善理地方行省政务,他原来在江西山东都干得很好。朱元璋也知一山难容二虎,终于迁就越来越得宠的胡惟庸,将汪广洋调到广东去了。

从此,胡惟庸独掌中书省大权,他那占地甚广的府邸门口,也名正言顺地挂上了“丞相府”的镏金匾额。

胡惟庸有豢养动物的嗜好,这会儿府里的游廊上挂着几只精致的鸟笼,一只笼子里停着一只虎皮鹦鹉,另一只笼子里是一对黄色肚皮的画眉。

当胡惟庸走近游廊时,那一只鹦鹉突然开口叫起来:“相爷你好!相爷你好!”

胡惟庸对跟在身后的师爷说:“你看这畜生也会阿谀奉承,府中这么多人,它就会叫‘相爷你好’‘夫人你好’,别人都不会叫。”

师爷挤出一脸谄笑说:“别看这扁毛畜生,它灵性着呢!知道只有相爷和夫人是主子,其他的人都是奴才。”

胡惟庸给鸟儿们喂了一点粮食,那对画眉啾啾欢唱起来,胡惟庸心情舒畅,吩咐道:“来人!”

一贴身家奴跑过来:“奴才在。”

“叫书房里那俩丫头笔墨伺候。”

“是。”

胡惟庸浏览完府中豢养的猴子、小等动物,来到书房里。两名绝色的丫环侍书、墨香早已磨好墨,在案上铺好宣纸,伺候相爷写字。胡惟庸的隶书颇有功力,他歪着头想了想,提起大号毫在宣纸上写下“英雄行险道”五个苍有力的大字。他让两个丫环牵着纸,站在远处看了看,自己觉得满意,又题上“惟庸于辛巳八月书”一行小字。

“侍书、墨香,你们说相爷的字怎么样,写得好不好?”胡惟庸得意地问两个丫环。

“奴婢不懂。”侍书老实地回答。

“相爷,这几个大字是什么意思呀?”墨香又问。

“哈哈!这你们就更不懂啰!”

这时,府中管家进来回话:“启禀相爷,新任刑部侍郎吴大人求见。”

“请他在内厅稍候。”

“是。”

官场上的规矩,凡是下级僚属拜见上司,必然让他久等一段时间。这吴云原任处州知府,是什么原因突然被朝廷看中,从那不毛之地调入京城任刑部右侍郎,他自己也懵然不知。及至到京城上任后,方才打听到是独掌中书大权的胡相爷在万岁面前力荐所致。胡相爷到底看中自己哪一点:是清明廉正,还是抚民有方、官声卓著?吴云忖度自己哪一条也挨不上,也许真是祖上积了德,该他官运亨通吧?不管怎样,胡相的知遇提携的大恩大德总是要报答的。相爷传话让他到内厅等候,显然不把他当做外人。他在厅堂里欣赏着满目琳琅的字画,耐着性子等候相爷接见。胡惟庸在书房里磨磨蹭蹭地踱着方步出来,吴云慌忙抢上前行礼:“卑职吴云参见相爷。”

“吴大人,你我同僚,何必如此拘礼?请坐。上茶!”

相府仆人奉上香茗。吴云虽入京不久,然早已打听到胡惟庸的为人,远非施恩不图报之辈,故奔走相府求官觅职者大有人在。因此他此次前来拜谢是早有准备的。他满脸堆着卑恭的笑容说道:“卑职蒙相爷在万岁驾前力荐,得以调入京都,委以刑部重任,知遇之恩无以为报。适逢相爷五十大寿,相爷属牛,谨以金牛一尊为贺,请相爷笑纳。”

他取过随身带来的包袱,层层解开,露出里面一尊金灿灿的卧牛。他小心翼翼地捧献于胡惟庸面前。

胡惟庸将那黄澄澄、沉甸甸的金牛拿在手中把玩良久,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敢问吴大人,这尊金牛价值几何?”

“嘿嘿,卑职铸这金牛,不过花千儿八百两银子罢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难酬答相爷提携之恩。”

“嘿嘿!嘿嘿嘿!”胡惟庸狞笑几声,脸色突变,一拍桌子,“吴云,你身为刑部侍郎,应知我朝典律,官员凡贪赃银六十两以上者,斩首剥皮实草,以惩效尤!你不仅自己贪赃,还想贿赂本相,该当何罪?”

吴云孰料如此风云突变,顿时慌了神吓得扑通跪下,话也说不利索了:“卑……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卑职原想对相爷表一点忠心,孰知相爷如此高风亮节,实令卑职汗颜……”

“罢了,起来吧!这让外人看见,成何体统?”胡惟庸忽然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他煞有介事地叹口气道:“你我在朝为官,都要秉承圣上的旨意,忠勤王事。本相念你一片忠心,知恩图报乃人之常情,这次就不参劾于你,以后你只要尽心为本相办事,我一定在万岁面前举荐你升任尚书,加官晋爵。”

“谢丞相。卑职今后惟相爷马首是瞻,相爷有什么要卑职做的只管吩咐,卑职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见这位侍郎乖乖就范,胡惟庸用不着跟他兜圈子了。他淡淡地说:“今有一事,你原任处州知府,青田县是处州所辖吗?”

“青田正是处州所辖一县。”

“朝中有大臣致仕回青田老家,他的情况你知道吗?”

“相爷是说御史中丞刘基吗?这个倔老头,自恃是圣上驾前功臣,致仕回家后全没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卑职特地去拜访他都吃了闭门羹,青田县令无奈,只好乔装农夫去见他,最后还是让他赶出来了。”

胡惟庸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谁爱听他那些破事?朝廷关心的是这些致仕的功臣在乡间有无不法之事?”

吴云顿时语塞:“这个……卑职倒没听说过。”

“去年刘伯温奏请设立谈洋巡检司,激起军民哗变是怎么回事?”

“这……与刘伯温有关吗?”

“哼,看你这个知府当的!刘伯温看中了谈洋那块地方王气聚敛,想占为自己的墓地,因此奏请巡检司,驱赶当地的边民,以致引起一场哗变。是不是这样?”

“是……是这样。”吴云连忙附和,“相爷明察秋毫,卑职有失职守。相爷的意思是……”

胡惟庸把吴云叫过去附耳私语,吴连连点头。

“相爷放心。卑职即返处州,与处州府和青田县联合奏本,参劾于他就是。”

“你下去对他们说,刘伯温准备参劾他们与盐盗勾结贩卖私盐,欺压百姓,让他们先下手为强。”

“是。卑职就此告辞,这金牛……”吴云还在担心落在胡惟庸手里的把柄。

胡惟庸又拿起金牛抚弄一番:“嗯。它就暂放在本相这里,看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吧。”

“是,是。卑职知道了。”

不久,吴云与处州知府、青田县令和县丞联名举劾致仕御史中丞刘基的奏章到了朱元璋的御案上。此时年近弱冠的皇太子朱标奉命协助父皇阅览奏章学习处理政事,他看到奏折中说刘伯温去年奏请在谈洋设巡检司,以驱赶当地居民,是看中了谈洋某处有王气,想占为自己的墓地,因而激起了当地军民哗变,刑部侍郎吴云与当地官员联名举劾刘伯温有谋逆之心。太子生气地想道:这吴云不是胡参乱劾吗?父皇召刘伯温进京要任他为相,他却坚辞不受,一定要隐归故里做一个彻底的平头老百姓。如此淡泊名利的人,怎么会有谋逆之心,何况还在自己入土之后?不过关系到如此重大事情的奏折他不得不呈给父皇御览。果然猜忌心重的朱元璋拿起那奏折看了半天不放手,还特地把太子叫过来问道:“标儿,这事你怎么看?”

太子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依儿臣之见,这吴云简直是胡参乱劾,哪有这样的事?”

“刘伯温去年奏请在谈洋设立巡检司,结果引起军民哗变,好不容易才弹压下来,他是有责任的。”

“谈洋在处州和温州交界处,向为盐盗之渊薮,又是倭寇易于登陆骚扰之地,刘伯温奏请设防,是有道理的。”

“哼,他既已致仕赋闲在家,还管这些干嘛?他长子身为监察御史而不到任,次子刘璟已经二十一岁,迄今不肯入朝为官。他们父子都不与朕合作,是不是留在家乡静待‘王气’?”

“父皇,儿闻古训‘父母在,不远游’,他二子不肯出仕,情有可原。况且刘伯温自己淡泊名利,当年他与宋濂等应聘出山是为父皇求贤若渴的诚意所感动。他担心儿子们年轻气盛,倚仗功臣之后无所顾忌给他惹祸啊!”

朱元璋恼怒地说:“你为什么老为刘伯温辩护?刘伯温精通天文地理,以往朕命他测天择地,从未失误过。‘王气’之说在别人未必可信,在他朕是宁信其有、毋信其无。前几天刘伯温派他长子来京,不经中书省直呈于朕一份奏折。他可能发觉当地州府要参劾他,先发制人,说处州府青田县的官员多为残元旧吏,与当地盐匪沆瀣一气,以哗变来要挟朝廷。这不是明明心里有鬼欲盖弥彰吗?”

太子当时看过那份奏折,他胸有成竹地说:“儿臣以为,刘伯温此举更能证明他是被人诬陷的。”

“何以见得?”

“凡谋反叛逆的人,没有不笼络当地官吏以为自己的党羽,哪里会反其道而行之,参劾当地命官自剪羽翼?刘伯温回乡以后,闭门谢客,谢绝州县官员的拜访,凡骑马坐轿者一律避而不见。如此看来,定是州县官员在乡民中声誉不佳,见他没法笼络,就借口墓地之事陷害于他。”

朱元璋恨恨地指着太子说:“你呀你!和你母后一样,总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好。哼,如此妇人之仁,将来怎么治理天下?”

太子只得唯唯而退:“儿臣知罪。”

“传朕的旨意:令刘伯温长子刘琏羁留馆驿,交待实情,劾发其父。并移文切责刘基,夺其俸禄,看他如何动作。”朱元璋发布命令。

“儿臣遵旨。”太子无奈只得奉旨。

其时,小秦王朱樉、小晋王朱?和小燕王朱棣进宫请安,在一旁听父皇与太子争论多时,他们不敢插嘴。朱元璋此时不忘就此事对儿子们进行教育,他语重心长地对四个儿子说:“皇儿们,你们兄弟不知道父皇苦心孤诣、忧危患亡的心情啊!李善长、刘伯温是扶助朕打天下的开国功臣,在朕的勋臣将领中有很高的威望。他们年迈致仕之后,朕给予他们很高的俸禄和荣誉,让其安度晚年。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若其有什么异谋,他们都有一呼百应危及邦国的能力。刘伯温的曾祖叫刘濠,据称是汉高祖刘邦的后代。汉高祖起事的沛县距濠州不远,所以有人举劾王气一说,朕不得不防啊!”

小秦王应声说:“对,父皇说得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父皇,依儿臣之见,管他有也好,无也好,把刘伯温一家杀掉就一了百了。”鲁莽的小晋王开口就是杀人。

皇太子斥责道:“三弟,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父皇,儿臣以为,刘伯温和李善长一样,深得将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的处理千万不能草率从事。”

朱元璋思索道:“嗯。这吴云是胡惟庸举荐上来的,这事或有胡惟庸的背景。朕自当深究查明此事,不会随便处置刘伯温的。此事尔等不可让母后知晓,懂吗?”

小秦王、小晋王一齐答道:“懂。”

“标儿,你呢?”

皇太子低头答道:“儿臣遵旨。”

唯独小燕王扬起脑袋问道:“父皇,儿臣不懂此事为何不许禀奏母后?”

朱元璋说:“你母后以妇人之仁,一向偏袒老臣。父皇怕她从中作梗,走漏风声通风报信。”

小燕王歪着脑袋说:“儿臣觉得走漏风声倒也有利无害?”

“胡说!你想让刘伯温闻风逃匿?”

“他若真的畏罪逃了,则其反心毕露,也不必令其子交待劾发了。这在兵法三十六计中叫作欲擒故纵之计。”小燕王得意地说。

朱元璋笑着抚摩他的头说:“四儿学习兵法倒是很用心。好,就依你计而行,欲擒故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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